在那里,神情好似悲悯地望着芸芸众生。 四周是来往祈福的百姓,宛遥在蒲团上跪了,也接过主持递来的香,低头拜了三拜。 因为是圣母庙,寺内上下皆由尼姑和沙弥尼打理。宛夫人同此处的主持是老相识,攀谈起来能说个没完没了,眼见时候又晚了,两厢一合计,便决定在庙里住上一宿。 老主持貌似是曾经服侍过圣母太后的宫女,如今已年过半百,她为人甚是和善,对宛遥尤其有好感,三人在禅房叙旧时,总忍不住拿目光去瞧她,怅然感慨说: “表小姐长大了,真是愈发出落得水灵剔透……今年是十四了么?” 宛夫人马上解释:“十五。”又叹气,“这丫头拘不住,天天爱往外跑,跟人家学了半吊子的医,就惦记着想去治病当大夫。” “学医啊……”老主持默了半晌,反而很欣慰地颔首,“娘娘在这岁数的时候,也是呢。” “可惜娘娘去得早,倘若看见表小姐,想必会非常喜欢。” 继而又去拉宛遥的手,细细叮嘱,“近来南边瘟疫肆虐,表小姐平日看病时也要多加注意,那些疫病之人身上多有紫斑,若是见了,得立即熏艾防疫……这种病不易治好,切莫勉强自己。” 她顺从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宛夫人在旁听着,默不做声。片刻后才拿别的话岔开。 茹太后杏林圣手,老主持算是为数不多支持宛遥承其衣钵的人,二对一实在没优势,宛夫人只能另辟蹊径。 照例是听了一大堆的陈年往事,再追忆一下当年“凤口里兵变”的苦,思一下而今得来不易的甜,两位忘年老姐妹相对抹眼泪。 宛遥着实坐不住了,找了个理由偷偷遁走。 夜里,没有香客的圣母庙格外静谧安适。曲径通幽,树影无声摇曳,走在长廊上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是红尘之外的禅意。 宛遥掖手垂头,款步出了禅院,遥遥望见婢女等在不远的烛火下,她开口正要招呼,冷不防从背后探出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 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有半刻宛遥的脑子都是空的。 对方动作很强硬目的又特别明确,拖着她直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那是旧柴房的后门,离禅院几乎是千里之外。 后背抵着坚实宽阔的胸膛,盛夏里热气滚烫——分明是个男子!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辰,这种场合。 宛遥脖颈上的汗毛当即竖起大半,内心恐惧得直跳,她挣扎着想掰开来者的手,拍了两下毫无动静,仿佛铁箍一样焊死在耳边。 情急之中,束手无策,她本能的张口往对方的手背上咬下去—— 宛遥的牙不尖,力道可能也比不上桑叶那一口,但威力依然是有的,她发觉身后的人有短暂的停顿,旋即是更加暴力地把她拉到了门后。 猛地一下摁在墙上。 “你——!” 他收手的时候腾出了半个字的时机,宛遥刚喊出声,尾音就瞬间被其掌心掩盖。 面前的人通身是漆黑的夜行衣,容貌被黑巾蒙住,只一双眸子露在外面,此时正灼灼地盯着她。 “唔唔唔……” “嘘。”那人食指隔着面巾覆在唇上,低声提醒,环顾左右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蓦地摘下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