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的红色。来往的行人人手一张样式各异的面具,走在其中四面八方皆浓墨重彩,竟有些误闯妖界仙境的错觉。 宛遥四人将马寄存在客店中,心无挂碍地逛起了集市。 无量山的庙会实在是个让京城人都向往的地方。 没有寻常庙会的舞龙舞狮,那些招摇过市的都是带着面具的神仙罗汉,被数人以坚硬的木板抬着,在上面激烈的舞刀弄枪。 街边的摊子卖小吃、刀剑和南北少见的稀奇玩意儿——大多是附近虎豹骑征战抢来的东西,偶尔仔细的打量,摊主或是买家,说不准就是尚在营里服役的士兵。 两相对望,碰上同伍吃饭的都不一定。 项桓买了一袋冰糖杨梅给宛遥吃,兜兜转转逛了半天,忽而瞧见什么,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走!咱们玩这个去!” 宇文钧就跟在后面不远,见状本想出声制止,可他动作太快,转眼已经把人拽进了店内,他只好忧心忡忡地问余飞: “带人家姑娘进赌坊,不太合适吧?” “管他呢。”他无所谓,“出来玩嘛,走走走,一起啊!” 赌场中三教九流,人头攒动,远处推牌九,近处掷骰子,高低起伏尽是清脆的声音,交织出一派标准的乌烟瘴气。 镇子规模不大,场子也因此有限,但并不妨碍赌徒们消遣。店东家设了三四张不同玩法的赌桌,项桓却钟情于简单粗暴,输钱最快的那种——骰子。 这是他除了喝酒打架之外的另一爱好。 长安纨绔子弟的四大特点,已经占了仨,如此一想,宛遥也能明白为何老父总是那么不待见他了。 桌前桌后,骰子摇得天花乱坠,项桓在庄家的大喊声中下注,小半个时辰下来,输赢参半,兴头依旧很足,银钱砸在桌上时,眼睛里有熠熠的光彩,像个心无城府的大孩子。 宛遥只在旁认真安静的看,宇文钧约莫是怕她尴尬不安,不时说上几句。 “宛姑娘会摇骰子吗?” 她很老实地回答:“懂一点点。” “其实呢,这个摇盅也是讲究技巧的,比方说盅子晃动的速度和角度大小……”项桓这厮只顾着自己玩,他没办法,只好帮忙缓和气场。 正说着,对桌的赌徒忽叫人一手推开了,来者气势汹汹地把腰刀一拍。 “项桓,我要跟你赌!” 在这玩儿的,都极有默契的不露相,不露名,对方倒是一朵奇葩,上场把那些忌讳全抛至脑后,一股脑掀了面具。 浓眉大眼,四方脸,此刻正金刚怒目地瞪着他。 是认识的,虎豹骑中和他不对付的一名偏将,打架从没赢过自己,只能背地里嚼舌根过嘴瘾,这不爽的怨气应该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项桓收去了先前玩时的愉悦,笑容凝在嘴边,弧度没变却逐渐阴冷,直起身轻蔑的歪头看他。 “跟我赌?行啊。”他把将下注钱仍在桌,双手抱怀,散漫地颔首,“你想怎么赌?” “就赌骰子,咱们五局三胜!”对方像是为了泄愤,又像是替自己壮胆,盅子砸得掷地有声。 项桓略垂眸顿了须臾,扬眉无异议:“那彩头呢?” 偏将恶狠狠地将他望着,猛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柄古老精致的小刀。 他冷哼,“我若输了,这把刀送你!” 在场的三人同时目光一亮,那是季长川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