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静靠在冰凉的墙上,凌乱的发丝后是一双平淡的眼睛。 “你以为你是谁?好大的胆子!” “陈家真是待你太仁慈了,以至于你连擅闯延平门这种事都敢做!” 乱棍劈头砸下来,他摔倒在地,然后又知情识趣地以手支撑,慢慢爬起。 “人家是什么人?虎豹骑的军官!你是什么人?”陈易指着他的鼻尖,怒不可遏,“你只不过只是我们陈家养的一条狗!” “我让你咬谁,你才能咬谁,我若是不发话,哪怕天崩地裂,山洪海啸,你也得给我在原地跪着!” …… 门被人从外打开。 陈文君进来的那瞬,打心底里吃了一惊,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嘴里没能吐出字来。 “秦征……” “秦征!” 他睁开眼时,意识与视线都很朦胧,但奇怪的是,他依旧能借着眼前的轮廓,将对方的容貌与眉眼勾画得一清二楚。 秦征叫她一声大小姐。 陈文君轻拉着他的衣袖,伸手拨开血痕已干涸的青丝,忍不住摇头难受:“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他不知为什么,只是笑了一笑却没有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她眼泪在眨眼间,一下子滚落,好似立誓一般字字深重,“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大夫治好你的。” “不用。”像是怕她起身,秦征蓦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旋即又反应过来,缓缓松开五指,浑浊疲惫的眸子里出奇的平静。 “小姐才回府,不应当这样大动干戈……大公子一时半刻还不会让我死的,过几日气消了,会想着救我一命。” “但是……” 他哑着嗓音打断,“大小姐。” 在陈文君犹自怔愣中,他静静开口:“他日再觅良缘,还望能慎之重之,遵循本心……无论大小姐嫁给谁,倘若有吩咐,秦征依旧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 九月的长安城,整个一片金黄的颜色。 夹道里落叶堆积,上一波没清扫完,紧接着又簌簌的往下掉。 这段时间的宛氏医馆俨然成为了一处风云之地,离前一次的求药风波还没过去多久,又是一窝蜂的百姓纷至沓来,踩坏的门槛供不应求,最后只好让它继续坏着。 自打圣上钦赐的匾额送来后,附近的人就像炸开了锅,隔三差五前来瞻仰。 烫金的几个大字威风凛凛,横看竖看都写着无上荣耀——杏林圣手! 宛遥一直觉得,这可能是陛下为她贡献的那点血付出的报酬。 “这匹布是眼下时兴的花样,年初就置办着,可惜家里没一个合适使的,想着倒不如拿来给姑娘。” 面前放了一匹布。 “知道宛姑娘身体弱,上月采的几株灵芝,你是最懂药理的,我也就不卖弄了。” 随即又多了一盒药材。 “我家养了几只鸽子,正好给姑娘补一补……” 东西堆得快成一座山,细看金银布匹、灵芝首饰,甚至各地土特产都有,母鸡与肥鸽扑腾齐飞。 宛遥忽然头大,拉了拉对面还在迎来送往的陈大夫,压低声音:“先生,不妥吧?我和他们也不熟,平日里治没治过都不记得了,收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 陈先生正笑盈盈招呼完一个,偏头同样压低声音朝她解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