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卑躬屈膝的羔羊,一旦得以重见天日,那些长年累月积攒的怨气便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家丁将一个奴隶的男子推倒在地,下一刻盛怒的战俘群情激奋,蜂拥而上,他们把侍从手里的刀剑抢了过来,对着地上曾经耀武扬威的彭家家仆一阵拳打脚踢。 不多时,彭永明所住的卧房被人从外面踹开了门。 奴隶们愤慨的眸中冒着通红的火气,鱼贯而入。 “你们干什么?”彭太守仍坐在锦床之上,意外且震惊地看着面前手持刀刃的下贱人们,他理直气壮地伸手质问,“反了你们?敢这样进来!” “张欲,张欲!”他喊了几声,又嚷道,“来人,把这群反贼拖走!来人!” 战俘愤怒地看着他,忽有人把刀兵摔在了地上,猛地扑上前,一口咬在了彭永明的脖颈间,他力道之大像是恨不能生食其肉,鲜血即刻喷涌而出。 这一举动仿佛拉开闸门,更多的人接连效仿,一个又一个地擒住他手脚脑袋,人海将彭永明整个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只手鸡爪般在半空挣扎着乱舞。 令人的毛骨悚然的惨叫回荡在屋内。 躲在门后的小厮周身发抖,透过缝隙,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冷汗直流,险些尿了裤子。 留在青龙城的剩余伤兵正准备送到嵩州,宛遥收拾完行装,刚将包袱放上马背,项桓便从旁边跑了过来。他穿着深蓝的战袍,一身轻甲,饶是忙了好几日还依旧那么神采奕奕的。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宛遥转过头来:“怎么了?” 少年笑着拉住她的手,眼中透着神秘,“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她一边随他朝前小跑,一边好奇:“什么好东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城内满是运送粮米的车马,项桓带她七拐八拐地穿了两条街,最后停在太守府大门前。此处已站着两名驻守的士兵,周围一片繁杂凌乱,偏门角门不住有许多彭家的下人匆忙出来,各自手上拎着行李。 一见到自己的下属,他神色倒是正经起来,有模有样地问:“里面情况如何?” “启禀将军。”士兵拱手道,“就府中下人交代,彭太守还在卧房之中。” 项桓一副公事公办地样子点头:“知道了,继续守着。” “是。” 说完一回身,便拉着宛遥兴冲冲地进了府邸。 “你找彭永明作甚么?”她在后面不解的问。 少年捡起地上散落的砍/刀,在手中掂了掂,嘴角习惯性地往上扬,“还能作甚么,当然是帮你报仇啊。” 宛遥闻言愣了一下。 他凑到女孩子跟前,剑眉挑了挑,“早些时候把你惹得那么伤心,还害我挨你一顿骂,我得连本带利讨回来……你不也瞧他不顺眼很久了吗?” 他这话说的,带了些特地给她出气的意思,言语间满是少年人的乖戾偏执。宛遥忍不住微微垂头,唇边微不可见地露出两个梨涡。 项桓深知她此前的顾虑,笑道:“那会儿怕动了他惹人非议,如今咱们反都反了,也不必瞻前顾后。” 一面说一面还把刀递给她,十分大方似的:“来,你先。” 宛遥扬起眉,嫌弃地推开,“我才不要。” “去试试嘛,捅他两刀很解气的。”后者循循善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