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边打了好几次仗呢,没伤着你吧?” 宛遥只能老老实实地摇头。 母女俩在细细叙旧,而宛延一直冷着脸未发一语,站在旁边充当一块铁青的人形巨石,他倒不是现在才脸色这么差,而是一路上都沉默得可怕。 项桓笑得十分讨好,恭恭敬敬地朝他作揖:“岳丈。” “放屁!”宛延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嘴角的筋肉微抽,“谁是你岳丈?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与你非亲非故,可别随便认亲戚!” 对面的少年依然笑得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岳丈消消气,一会儿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免了!我受不起!”他大手一挥。 “爹……”宛遥见他实在气得不轻,也只好小声试探性地问,“我此前寄来的那封……和项桓有关的信,您收到了吗?” 宛夫人似乎正要回答,她爹却立马矢口否认:“没有!”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是不是在路上丢失了。” 这番解释反而听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宛遥闹不明白他大发雷霆背后的原因,于是小心翼翼地悄声去询问她娘:“爹他不高兴,是因为我吗?” 尽管压低了嗓音,宛延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当即炸毛:“你还好意思问?” 他伸手一指,正对着项桓的位置,却也不看他,只冲着宛遥说:“离家出走就为了这么个臭小子,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连爹娘都不要了!” 后者被他训得简直能缩进地缝里去,眼见父亲顿了片刻,才敢开口,“我其实一开始没打算待那么长时间的,谁能想袁……” “你还替他说话!”宛延一出声便将宛遥压了下去,“知不知道这小子都干了些什么?” 她闻言,觉得这话里另有隐情,茫然且不解:“什么?” 提起这个宛延就是一肚子气。 那约莫是在半月之前,他缕缕朝会时总能听到点有关南境的风言风语,书房里的信件攒了一匣子,最近的那封才隐约透露出闺女在南边的消息。 宛延心事重重地下朝回家,轿子在偏门落下,人刚才钻出来,便听到附近两个闲汉在摆谈。 “进来的米价是越来越贵了,依我看趁现在风平浪静,不如多屯点,等往后打起仗来,拿着钱恐怕都没地儿买。” 另一个好奇:“边境打仗那么久了,不是向来对京师没什么影响吗?” “你还不知道呢?”他说,“季大将军怕是要反啦,这可不比从前小打小闹的,只怕得乱上好一阵子。” “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啊。” “怎么能是谣言,我去过会州,亲眼所见。” “会州”两个字让宛延的耳朵不自觉立了起来,他在角门口一顿,听到点只言片语。 “季将军还有他那三个学生全在呢,成日里忙着操练兵马,知情的百姓都说陛下吝啬粮草,逼得大军走投无路,多半是要倒戈……” 宛延回到自己房中愈发坐立不安,对方既然说是“三个学生”,他笃定项桓必然在其中,左思右想放不下,于是悄悄摸出府,打算找那两个闲汉再问个清楚。 谁承想他才到巷子里,后面兜头一张布袋把他罩了个结实。 他惊慌失措地挣扎大喊:“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种勾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 话还没说完,脖颈后吃了个手刀便晕了过去。 等宛延再度苏醒,人已经在前往嵩州的马车上了。 被逼当反贼和心甘情愿当反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故而这位老御史几乎生了一路的闷气,可想而知,别说项桓现在叫他岳丈,哪怕跪下叫爹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少年好似不明白他因何而恼,在对面替自己辩解道:“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两军开战,立场各异,倘若敌方得知你是我丈人,那时候不止你,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