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活下来的鱼苗,大概率会在明年这个时候再次爆发丝囊霉菌感染。”他终于说了。 在一片抽气声中。 “所以我们可以筛选出小部分的鱼苗,用小池塘试验繁育的方式保存下来。” “能保存多少?”这句话不是村长问的,问的人是老金。 “最多,百分之二十。”简南回答。 “实验繁育的方式需要很多资金。”老金沉吟。 “对。”简南点头,“所以需要大家判定是否值得。因为实验繁育有失败的可能,有可能投入了血本无归。” 周围又一次倒抽了好几口气。 “你这个人,怎么嘴里都没有好话……”终于有个村民忍不住,弱弱的嘀咕了一句。 “丝囊霉菌感染这件事,不是好事。”简南回答。 不是好事,他怎么能说出好话。 村长噎住了,村民也噎住了,老金在经历了一场疯子的洗礼后,反而淡定了。 “就按照简博士说的做吧。”老金看着村长,“没有别的方法了,他提出的都是最优方案。” 后生可畏,一天时间,想出的止损方案都是最优方案,虽然这样的方案大部分兽医都能想得到,可是他胆子够大,想出来就直接说了,而且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说。 是个专家。 不怕担责任,不怕出头,也不怕被质疑。 这样的人站出来,才能镇得住场面。 因为大部分普通人在这种时候会下意识慌乱,慌乱了就会失去理智,互相推诿互相指责,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把事情弄得更加混乱。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说一不二,给大家一个小阶段的目标和要做的事,慌乱的人群有了可以到达的方向,这件事就能慢慢稳了。 这就是他想要申请来撑场面的专家。 二十六岁,真的难得。 *** “你就不怕村民不接受或者场面太混乱?”回去的路上,老金有些好奇。 “医生只负责说实话,兽医也一样。”简南的回答很简南,听惯了简南经常一句话切中要害的阿蛮已经对这样的话免疫,而老金,却着实愣了很久。 是他想岔了。 他想着村民得蒙受多少损失,想着如果说出来,多少人得以泪洗面,他知道这鱼苗是村里有些人掏光了积蓄买来的,鱼如果都死了,这些人得要怎么活下去。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鱼确实都要死光了,不管他说不出来,这都是事实。 医生只负责说实话。 “做了一辈子兽医,居然被后生教育了。”老金苦笑。 他老了,心软了,已经把这个地方当成家了。 关心则乱了。 “我们不一样。”简南被夸了也没什么兴奋的表情,“你要在这里生活,我不用。” “你这两个月不也得在这里生活么?”老金不服气了,什么叫他不用! “我有阿蛮。”简南陈述事实。 他有阿蛮,他们两个在哪都能生活,哪怕没有村民支持,他们两个也能把这件事做完。 低着头在想事情的阿蛮茫然抬头。 老金万万没想到问出这个问题会被秀一脸的恩爱,单身了一辈子,突然之间心如刀绞。 “我去|你|妈|的。”怪老头终于生气了,头上冒着青烟,踢踏着鞋子自己走了。 “他怎么骂人?”阿蛮刚才全程都在神游,一脸莫名。 “他脾气不好。”简南面不改色。 阿蛮:“……哦。” “你在鱼塘发现了什么?”简南低头。 阿蛮从去了鱼塘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拿着单反去拍照之后,回来之后脸色更奇怪。 他一直在忙,没机会问。 没想到没问,她居然就不说。 简南皱起了眉,伸手拽住了阿蛮的背心。 “……你这到底什么毛病。”阿蛮无语。 但是这个习惯从切市带到了曼村,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拽法,一模一样的背心。 “真烦人。”阿蛮自己都没注意,她说这句话带着笑,尾音带着俏。 “我在鱼塘周围看到一些脚印和几个烟头。”阿蛮由着简南拽着她的衣角,“脚印不是老金的,刚才在看了一下围观的村民,这里的人穿的大多都是布鞋,那个脚印像是高级登山鞋的印子。” “烟头也不是这村里的人会抽的烟,我看这里的人大多都抽水烟。”她想到什么说什么。 “所以应该是外村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