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了。 昨天晚上吃饭时候他因为她的话而心痛,又因为她把他赶到偏殿去了,他知道他晚上无法再拥抱她,所以宁可睡到御书房。 起身的时候,她把他喊住,说让他陪她喝完药了再走。 殷玄闭眼想,正常情况下聂青婉会不会喊住他? 不会。 殷玄可以很肯定地给出答案,她不会。 那么,昨晚她喊住他的行为就非常诡异。 陪她喝药。 药? 殷玄豁地睁开眼,冲随海问:“冼弼给婉贵妃开的治箭伤的药方还在不在?” 随海道:“在冼太医那里,皇上要看吗?奴才去拿过来。” 殷玄沉着脸说:“不必。”他转头对王榆舟吩咐:“你去把治箭伤的所有药方都开出来,朕要看一看。” 王榆舟虽然不明所以,但见皇上一脸凝重,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把手上的荷包递给了随海后就要回太医院。 哪成想,殷玄又喊住了他。 殷玄道:“就在这里写。” 殷玄对随海道:“带王榆舟去偏殿的书房。” 随海应了一声是,看看手上的荷包,又看看殷玄,皇上这会儿的脸色着实不大好看,比刚刚还要恐怖,他还是别上前凑了。 随海一咬牙,把荷包揣进了袖兜里,带着王榆舟去了偏殿的书房。 王榆舟并不是笨人,可以说,能在宫中混到带品衔地位的人,都不是笨人,可能一刚开始王榆舟确实可以肯定那个荷包没问题,但现在,手上写着药方,随着药方上那些药材名字的一个一个显现,王榆舟的脑袋里也在渐渐地匹配着与这些药材可以产生相克的其他药材的名字,然后越写越心惊,越写脸越沉,最后,所有的药材名字写完,他才知道,皇上刚刚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了。 因为,有人要害婉贵妃。 还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还是用皇上的手。 这个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计谋真是歹毒,且高明之极! 若非香料的份量突然增加,皇上压根发现不出来。 而皇上发现不出来,那婉贵妃就真的要等死了。 王榆舟沉着脸将写好的所有药材方子拿起来,扭头问随海:“皇上刚刚戴的那个荷包是谁送的?” 随海道:“明贵妃。” 王榆舟嘴角一扯,扯出极为淡冷的笑,他什么都不再说,拿着方子去见了殷玄。 殷玄一边伸手将方子接过来,一边问:“这会儿可发现有问题了?” 王榆舟沉声道:“确实有问题。” 殷玄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垂头看着方子,不疾不缓地道:“什么问题?” 王榆舟道:“单单隔开药方,没问题,单单隔开荷包里的香,亦没有问题,但把这两者碰撞在了一起,那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之前皇上让臣检查荷包的时候臣并没有想太多,而且那个时候臣也没把这香跟那药方联系到一起,只是单纯的辨识香味,故而,臣并没有发现问题。” 殷玄漠然地抿住唇,认真地将药方上所罗列的所有药材名字看完,然后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问题?” 王榆舟紧了紧声音,说道:“致命的问题,若皇上今日没有发现这荷包有问题,你日日戴着这荷包,陪伴在婉贵妃身边,那婉贵妃早晚有一天……”他顿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吐出两字:“会死。” 殷玄呼吸一窒,眸孔瞬间狠狠的一缩,心脏也骤然失去了频率,他眼前一黑,差点要倒,随海吓一跳,赶忙上前扶住他,担忧地道:“皇上,你没事吧?” 殷玄怎么可能没事,只要一想到他会间接的害死他的婉婉,他就一阵后怕。 殷玄五指扣紧,内力绝然而出眨眼就将手中那张写了药方的纸张给毁的粉碎,连渣子都没有。 随海眼皮子狠狠一跳,想着,皇上又怒了。 这明贵妃杂就这么作呢! 好好的安养在烟霞殿不行吗! 没有宠爱,至少还有命! 现在好了,非要跟婉贵妃斗!你知不知道婉贵妃是谁!那是太后!这个世上,能斗得过太后的人,还没有出生,连皇上都斗不过,何况你了! 就你那小命,等着祭太后亡尸吧! 随海压根不同情拓拔明烟。 随海觉得,这一次,拓拔明烟完全是在挖坟埋自己。 殷玄眼神阴寒,浑身都迸射着极为可怕的杀气,他一掸龙袖,沉声说道:“去传李东楼,让他速来见朕!” 随海不敢马虎,知道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后,他哪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