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明烟垂头,应了一声‘嗯’,就动手拿起筷子,不等殷玄,亦不等聂青婉,兀自地吃了起来,红栾赶紧上前去伺候。 殷玄将自己刚拿起来的筷子递给聂青婉,又让随海下去重新备一套碗筷过来,等碗筷备过来,殷玄这才开始吃。 因为桌子小,殷玄也不用随海布菜,随海就安静地候在一边儿。 聂青婉也不让浣东和浣西布菜,浣西收了伞,伞在门口的伞架里放着,这会儿手上没东西,也垂手立在一边儿,但浣东手上提着小篮子,小篮子里面窝着闹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了饭香,还是因为看到了殷玄,闹闹极不安分,两只前腿在篮子边缘处爬啊爬的,险险有掉下去的趋势,但不管它怎么爬,就是掉不下去。 可浣东还是看的心惊,悄呼了一声,对聂青婉道:“娘娘,闹闹好像想出来。” 聂青婉闻言朝浣东手上的小篮子望去,见闹闹果然仰着头,四腿乱趴,挣扎着一副要到饭桌上的样子,聂青婉笑着伸出没有拿筷子的那只手,一把将闹闹拿了起来,摆放在了面前的饭桌上。 饭桌虽不大,又摆了菜盘和碗盘,但好在闹闹身子小,还是有空余的位置可窝的。 聂青婉把闹闹放在桌面上的空闲地方后,殷玄禁不住就抬头望了过去。 见小畜生在看着他,他抿住性感的薄唇,冲它很不友好地瞪了一眼,瞪的闹闹脖子一缩,默默地往聂青婉这边爬了几步。 殷玄忍不住想,机灵鬼,你也知道找靠山! 殷玄故意把筷子拿反,用没有吃饭的那头去戳闹闹的龟壳,一边戳一边问聂青婉:“带它来干什么?” 聂青婉说:“我怕它也饿。” 殷玄鼻孔里哼一声:“你操心朕就够了,还操心这畜生。” 他说着,冲随海道:“把小东西拿下去喂食。” 真是看着就碍眼,胃里窝着一缸醋。 随海不敢马虎,见皇上跟一个小乌龟较真吃醋,又忍不住想笑,可他哪敢笑呀,只得憋着笑,应了一声是,赶紧上前,将闹闹拿起来,放在浣东手中的篮子里,提着出门,伺候去了。 等走出门外,随海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闹闹的小乌龟头,笑着说:“真是跟着凤凰变凤凰,跟着山鸡变山鸡,在雅水河,没人伺候你吧?你这小东西还真是通灵,也知道扒着婉贵妃就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 他说着,又愁眉苦脸了:“哎,关键是,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呀!” 随海觉得往后他大概又有事儿干了,得琢磨着研钻乌龟吃什么,喝什么,拉什么。 随海笑了笑,觉得也挺有趣,拎着闹闹,找吃找喝的去了。 殷玄让随海把闹闹拿下去伺候,聂青婉没拦。 聂青婉把闹闹带上,一是怕它饿着,二也是因为龙阳宫太大,把它一个放在那里,指不定它爬到哪里去了,索性就带上。 闹闹被请下饭桌,殷玄就又有心情吃饭了,把筷子重新拿正,下筷前,还是掀起眼皮,不大高兴地冲聂青婉说:“下回把它放在寝殿里就行了,让宫女们伺候着,不要拎出来,这天气多热呀,你那篮子里没水,小心它会被干死。” 这话可真毒,聂青婉白他一眼:“你就在心里咒着它死。” 殷玄笑道:“把朕想成什么了,朕能是那么残忍的人吗?再说了,你喜欢它,朕也打心里喜欢它。” 聂青婉心想,把你想的残忍还是轻的,你的火候远在残忍之上。 聂青婉不应声,只道:“我给它起名了,叫闹闹,往后你叫它名字,不要乱叫。” 殷玄一瞬间脸色难以描绘,噎了一下,不是滋味地说:“真是心都操到它身上去了。” 虽然这样说,可下了筷,还是给聂青婉夹着菜。 聂青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殷玄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这一幕落在拓拔明烟眼里,虽然拓拔明烟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要看开,要看淡,可活生生地撞上他们这样的打情骂俏,吃饭绊嘴,哪能不气! 尤其,那只乌龟是他们从大名乡带回来的吧? 那是他二人记忆的见证,亦是他二人生活过的见证,那是她从来没有参与过的,亦是别人没有参与过的,只属于他二人的世界,谁也插不进去的世界。 拓拔明烟挠心挠肺的嫉妒,一边儿拼命的劝戒自己,一边儿又生出更大的怨气,这样的几种情绪从内心里反照在脸上,把她那张本来就不太漂亮的脸扭巴的越发的扭曲变形。 红栾就伺候在她身边呢,自然瞧清了她的脸。 红栾是心疼的,可又顾忌着殷玄和聂青婉在场,不敢说一些大不敬的话,只得低声道:“娘娘,赶快吃饭吧,吃完饭了还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