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汗意,一副不擦干净势不罢休的架势。 就在丛蕾孜孜不倦地与脏污作斗争之际,一只大手忽然从天而降,接着她手上的抹布一空,丛蕾骇了一跳,背过身看去—— 裴奕的脑袋赫然在自己正上方。 丛蕾目瞪口呆,含混地从喉咙发出一声:“呃……?” 裴奕朝她笑笑:“怎么还不回家?” 他不是刚才还在打篮球吗? “……”丛蕾猛地一低头,慌慌张张往后退:“马上走了。” 裴奕是他们班班长,她明明看见他给刘全才讲完错题后就去了球场,怎么会出现在教室里…… 裴奕见她避之唯恐不及,以为是自己运动后的汗味让丛蕾感到不适,也离远了两步,解释道:“抱歉,我才打完球。” “嗯?……哦,没、没事。”丛蕾微不可察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分明只有裴奕身上清淡的气息,哪里有什么异味,倒是她自己更可鄙些。 她和裴奕隔了快一米,丛蕾不由庆幸天气转凉,长袖校服阻隔了自己腋下那块罪恶之源,却又莫名滋生出强烈的恐慌,害怕是自己安慰自己,毕竟习惯了臭味的人常常闻不出自己在发臭。 丛蕾全身防备,裴奕略感尴尬,又退了一步,说道:“我英语作业忘记拿了,半路才想起来。” “哦……哦。”丛蕾瞟到裴奕手中的抹布,讷讷地说,“这抹布挺脏的,你还是去洗个手吧。” 裴奕却问:“你还剩几扇窗户?” “最后两扇了。” 裴奕道:“那你先走吧,天快黑了,剩下的我来擦。” 面对他的好意,丛蕾却受了极大的惊吓,想也不想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她很想抢走抹布,偏偏不敢靠近裴奕,这一踌躇间,裴奕已经绕过她动起手来。丛蕾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怕自己话多了招人烦,只能在一旁扮演木头人。 裴奕的手臂舒展有力,仰头时脖颈有一个凸显的喉结,下巴的弧线也很温润,他虽然身为班长,但丛蕾和他这么说话,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丛蕾顿时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如此大逆不道,竟敢明目张胆地盯着裴奕看,她忙撇开头,时间在等候中好似过了很久很久,其实不过一两分钟而已,直到裴奕告诉她擦干净了,丛蕾才抢过那张发馊的抹布:“我、我去洗一下。” 她想要快点离开教室,又不敢跑,否则浑身的肉都会不由自主地兴奋地颤抖,丛蕾不愿朝裴奕过度展示自己那身肥肉,谁想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丛蕾心惊肉跳,回头干巴巴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裴奕愣了愣,无奈地把手一摊:“我也要去水池洗手。” 丛蕾霎时间脸涨得通红:“哦……哦!” 裴奕离开时,丛蕾还在搓抹布,若不是看惯了她磨磨蹭蹭的样子,大概还让人以为她在故意拖时间,裴奕提醒道:“丛蕾,下次别再待这么晚了,回家不安全。” 丛蕾一听这话,手上的抹布差点滑出去,在大脑思考前,她已经习惯性地说出了那个字:“好。” 然而裴奕和楚雀一样,不等她回答就走了,似乎只是尽到自己作为班长的责任,至于丛蕾为什么会待到这么晚,他不关心,也没有更多的兴趣去了解。 更别说她会因他这话受到怎样的震撼。 正常。丛蕾想。 这十分钟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她连擦两道护手霜,终于祛掉了抹布那股经年的馊味。这可能是丛蕾唯一称得上精致的习惯了。瑟瑟秋风刮过,她缩得像个肉团,出校门时,丛蕾往保卫室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张叔在坐着喝茶。 丛蕾趁张叔没注意到她,省得打招呼,赶紧低着头走了。 裴奕叫她早点回家是有原因的。 每到周五放学,学校外总会聚着些一看就不是善类的人,一中虽然是省里首批挂牌的重点中学之一,但挡不住中二期青少年们蠢蠢欲动的叛逆心,平时没空找茬的一到了周五,各自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好像一周结束,不把看不顺眼的人打一顿,下周就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