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化验仪器彩超下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医生只能称之为生理发育的正常现象,并且安慰丛蕾说,等长大以后抽了条就好了。 从医院里出来,她妈抱怨了一路,责怪丛蕾花了她太多钱,害她又要通宵去打几天麻将。 丛蕾迈着结实的小短腿,信了医生的话。 从此,她每天都在盼望长大。 可是她好像怎么也长不大,这个过程漫长得让人焦虑,她开始有意控制饮食,被冷奶奶知道后批评了一顿,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说她现在正是生长期,一定要多吃才能长高,不然以后会变成矮冬瓜,女孩子胖点才好看,胖是福气的象征……丛蕾对她的话深信不渝,以为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冬瓜,等到冷千山三番五次挖苦她的体重,而她上厕所蹲下来都费劲时,再去想减肥这件事,已经太晚、太难了。 这是福气么,丛蕾想,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了。 她手脚发麻,无神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想起雷雪梅的谩骂,同学们若有若无的疏远,冷千山无穷无尽的欺压,以及那永远也穿不上的裙子和紧身牛仔裤。 是的,就算她再怎么劝自己其实运动裤也很舒适,她还是想穿牛仔裤。 然而即使是最便宜的牛仔裤也需要门槛,它们会把她腿根的两坨肉箍得纤毫毕见,磨伤她的大腿内侧。小学六年级的体育课,她吃力地把自己塞进牛仔裤的裤筒里,热身压腿时,裤.裆的缝线岌岌可危,不等她起身,就咔嚓断裂绷出一个大洞,男生们哄闹地追在她屁股后,故意蹲下身看她里面露出的内裤,她一股脑往前冲,天地间充斥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嘲笑。 她还想起她妈拖着行李走的那个黄昏,夕阳朦胧苍茫,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连身裙,朝丛蕾露出难得的温情,泪眼汪汪地说:“宝宝,我走了。” 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可丛蕾还是爱她。 她曾经思考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变得太丑,她妈才会那么决绝地丢下她离开。丛蕾试过节食,差点得了肠胃炎,试过运动,每次瘦下来几斤又会再次反弹,一日又一日的希冀,一日又一日的回到原点,如同一场无限循环的拉锯战,每当太阳升起,赐予她的不是光明,而是令人窒息的歉疚与沮丧。 直到她确定妈妈再也不会回来那天,下楼丢掉了秤。 丛蕾被一波波的疼痛裹挟着,脑子发木,肥胖摧毁了她所有的自尊和自信,她找不到可以埋怨的人,将气全撒到自己身上,她变得怨天尤人,衣服会绷烂,裤子会磨破,连卫生巾都要横竖贴两张。别人的青春是色彩斑斓,自己的青春却是日暮途穷。 她被捆住双手双脚关在笼子里,活得了无生趣。年纪轻轻,就有了一颗腐朽的心。 永远不好意思运动,永远只能静止的人生。 从蕾看着欢乐的同龄人,是真的想过去死的。 她虚弱的闭上眼,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咬住被子,呜咽声像只濒亡的小兽。原来痛经的滋味一点不比生病容易,还好她没有倒在路边,否则就算疼死了,别人也只会事不关己地指着她的尸体说,哇,快看,这里有一具肥尸。 “喂,肥妞。” 丛蕾描绘着一副凄凄惨惨的景象,不妨听见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万念俱灰。 冷千山被丛蕾家的动静吸引下来,她家的窗户很好翻,向来难不倒他。冷千山推开卧室门,丛蕾背对他蜷缩在床上,他疑惑地问:“大白天睡觉?” 丛蕾一动不动。 “冷千山定律”之每逢她倒霉透顶,冷千山都会往她跟前凑。 冷千山习惯性地想上手整她,凑近了才看见她的头发汗淋淋地贴在耳际,心下有异:“怎么了?” 丛蕾像死了一样悄无声息,他把丛蕾翻过来,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