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琼之给舒茜撑腰,高高在上地强调:“我让你扫了。” “我说不。” 她在挑战袁琼之的权威,极度的恐惧带来极度的激昂,丛蕾牙齿打颤,手捏着桌沿,支撑住自己。他们不是她的主人,她不想再做一条言听计从的狗。该被发现的已全被发现,丧失后路的反面,是丧失了忌惮。袁琼之那一打,打垮了她的自信,她将自己东拼西凑地黏起来,纵使伤痕累累,却好歹算作了个崭新的人。 楚雀替她回怼:“自己没长手么?” 丛蕾的反抗令楚雀相当惊喜,她递给丛蕾一个鼓励的眼神,欣慰不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严阵以待,谨防袁琼之发起攻击,袁琼之见状噗嗤笑道:“至于么?搞笑,真当自己演电视剧啊?” 她不慌不忙地回到座位,和申馨冷嘲热讽:“两个戏精。” 这就完了? 丛蕾如坠雾中,她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竟什么都没发生。袁琼之不是神,她违逆了她,既没有天打雷劈,也没有五雷轰顶,为什么之前就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丛蕾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无比荒唐,但是很快,袁琼之就让她尝到了苦果,事实证明,论起针对人,业余选手永远比不上职业队员。 隔日,袁琼之将碗里的汤泼到丛蕾脸上时,丛蕾如是想。 中午的教室充斥着餐盘和勺子对撞的哐当声,她和楚雀一前一后地对坐吃饭,袁琼之左手端汤,右手举盘,状似不经意地经过丛蕾,她们来不及防备,袁琼之遽然发难,把汤碗由上至下一倒,顺手得像倒垃圾,丛蕾还未看清她的动作,被迎面而来的汤汁糊了一脸。 楚雀发出惊呼,汤汁余温尚存,丛蕾不自觉闭上眼,手往脸上一抹,抹到满掌的油星子。楚雀连忙给她拿纸,那汤配料丰富,丛蕾乌黑的发顶支着几块雪白的豆腐,零星的菜叶挂在她的衣领,油汤顺着刘海淅淅沥沥地滴下来。 袁琼之怪声怪气地说:“啊呀,不小心手滑了。” “少装了,你就是故意的!”楚雀气愤道。 袁琼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 油汤溅进丛蕾的眼睛,泪腺遭到刺激,涌出些微的泪液,丛蕾敛了呼吸,擦干裤子上的葱姜蒜,低头间,豆腐啪嗒掉落在地,摔得稀巴烂,鼻息处混杂着一股难闻的汤味。袁琼之明摆着想整自己,却又要找个借口圆过去,不仅要让她吃亏,还要让她吃哑巴亏。 楚雀与袁琼之争论不休,丛蕾大跨步走到她面前,和袁琼之四目相对。 她庞然矗立,能将她整个人盖住,只可惜是个纸糊的老虎,袁琼之对她的体型不足为惧:“哟,你还想打我?我好怕啊!要不要叫你爸爸来帮忙?” 卓赫他们常常拿丛丰的职业来羞辱丛蕾,似乎当保安是个低贱的差事,丛蕾不会吵架,更学不来她的巧舌如簧,她直言道:“你要是恨冷千山,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总跑来欺负我?” 以前她羞于把自己被欺负的事说出口,人是慕强的动物,一旦承认了她被欺负,无异于自动降了别人一等,一定是做人哪里有问题,才会受到众人孤立,连丛丰都不会站在她这边。可细细掰扯,她从没真正招惹过袁琼之,不过是因为她从不抵抗,便活该成为被反扑的靶子。 丛蕾像个棒槌,不按理出牌,袁琼之搞惯了说话的“艺术”,哽了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哪里值得我欺负?真会给自己贴金。” “你不用说得这么难听,”丛蕾鼓足勇气,“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休战是她唯一的诉求,她想尽量与袁琼之和平沟通,把话说开,大家都是同学,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何必闹成这样? 申馨在后面说道:“袁琼之,快来吃饭啊,你怎么还和那种人聊上了。” “好狗不挡道,谁给你的脸。”袁琼之不买她的帐,推开丛蕾。 “那群人太无耻了。”丛蕾去厕所把刘海洗干净,自来水触到她的头皮,刺骨的冷。油污斑驳地凝固在她的校服上,东一块西一块,浑身像坨发腥的猪油,楚雀义愤填膺,“沾上了就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