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会儿回去怎么办?” 丛丰硬梆梆地说:“保安室还有,你先用着。” 小区的路灯纯粹是摆设,月光照射着白晃晃的雪,劲风如刀,丛蕾攥着那把伞,抱着校服,一步一个脚印。她廉价的鞋底已经被磨平了,起不到防滑的作用。丛蕾小心翼翼地爬坡上坎,脚却还是冷不丁一滑,一屁股跌在梯坎沿,摔了个人仰马翻。 雨伞脱手落在地上,雪花飘飘扬扬地洒向她,寂寞而坚韧。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去捡伞,手机陡然作响,是冷千山走前让赵卓佑转交给她的,到现在没人打过,屏幕上闪现着两个字:大王。 这当然是冷千山的杰作,他走了不止一周,奶奶说他的电话被冷伯伯没收了,没人能联系得上他,丛蕾笨手笨脚地按下通话键,那头响起他一如既往的嚣张语调:“喂,胖妞。” 丛蕾陡然听见他的声音,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其实在云市他们也才三天两头见一回面,可冷千山这一走,像是走了好久好久。 她拍打着袖子上的雪:“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没有。” 丛蕾确实没想他——至少在与他通电话前。 “那我不回来了。” 丛蕾道:“随便你。” 她难不成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成日被他奴役,竟然会生出些思念的情绪,丛蕾把伞收拢当作拐杖,边走边和冷千山讲电话,在这样一个夜长人稀的雪夜里,他隔空陪伴在她身旁,她听他口若悬河地吐槽他爸,自己都没发现嘴唇在发翘,冷千山神秘地说:“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 “你往左边看看。” 丛蕾一震,飞快转过头,举目四望,除了垃圾桶什么都没有,她翻了个白眼:“无聊。” 电话里冷千山低声笑道:“你再往前看看。” “你烦不烦啊。”她这么说着,仍听话地放眼看向远处,只见大雪纷飞,一个高瘦的人影由夜色中走来,他从容不迫,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朝她招了招。 丛蕾愣愣地握紧手机,注视着冷千山。 “喂。”冷千山自得地笑,故意对着听筒说,“傻了啊?” 丛蕾忙掐断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他吊儿郎当地拍拍她的头,“想不想我。” 他的肩上积了雪,丛蕾不确定地问:“你在等我?” “谁给你的错觉。”冷千山违心地说,他到家放了行李就跑到楼下,准备吓唬丛蕾,结果看到她笨得像个企鹅,跌跌撞撞地摔倒,再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他都替她心慌,冷千山捏捏她的红鼻头,“冻成这样,怎么不多穿点。” 他神采奕奕,丛蕾道:“你都恢复好了?” “那么点小伤。”他轻蔑地说。 好像之前要死不活的不是他一样,丛蕾腹诽。 “你看你摔得脏的。”冷千山接过她手里的校服,用衣摆抻她身上的雪,一展开,那后背中间的大字一览无余,他沉下脸:“又被欺负了?” 丛蕾刚才忘了这码事,冷千山一问,她眼眶莫名发酸,作出不在意的模样:“我反抗了。” “受伤没有?” “没。” “还算争气。”冷千山搭着她的肩,老气横秋地说。 丛蕾扳开他轻浮的手,讨厌他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冷千山又厚着脸皮搭上来。 算了。 两人在冰天雪地里行走,雪地上的影子亲密无间。他们沉默了半晌,冷千山忽地说:“难受了吧。” “还行。” “你这嘴是石头做的。”冷千山揪她的脸,“把你的大拇哥给我。” 丛蕾狐疑道:“干嘛?” “让你给我就给我。” 丛蕾竖起大拇指,冷千山端着世外高人相,怎么看怎么像她在夸他顶呱呱,丛蕾以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