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弹跳类项目一直是她的弱项,由不得她草率对待。 丛蕾只能每天下了晚自习,趁着天黑,在小院里练习跳绳,地面被她的脚砸得咚咚响,就这样还担心被冷千山发现,讽刺她白费力气。丛蕾晃了神,绳子绊了她好几跤,她扶着膝盖,到底没按捺住那丝蠕蠕而动的期待,难道这段时间的锻练真的有了成效? 她很少关注自己的身体,对它抱着一种畸形的防备心理,丛蕾洗澡总是背对着镜子,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去看镜子里的人。可今天晚上,她把身子擦干,用两根手指头,从头顶开始,鬼使神差地抹去镜面的雾气,她的身体没了遮掩,一点一点,逐渐映入眼帘。 瘦了吗?好像并没有。 镜中的女孩一丝.不挂,长了一张满月脸,水牛背,大象腿,腰粗如桶,臀硕如熊,白花花肥腻腻的肉,多么陌生的躯壳,组合起来与一头蠢猪无异。丛蕾心里陡然窜起一股浓烈的仇恨,恨自己为何如此丑陋,她用莲蓬头朝着镜子一冲,镜中人被水滴分割得支离破碎,她忍着极度的恶心,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蒋秀娟在客厅里和丛丰有说有笑,丛丰给她配了一把钥匙,方便她随时进出。蒋秀娟频频留宿,丛蕾不可能回回去打扰冷奶奶,丛丰在丛蕾卧室里支了一张折叠床,他待客有方,让蒋秀娟睡大床,丛蕾睡小床,人在屋檐下,丛蕾没有反对的权利,只想赶紧考上高中,到时候选择住校。 丛丰和蒋秀娟大抵也这么想。 家里的人一多,不复昔日的宁静,韩泰爱大呼小叫,常闹得她睡不安稳。韩泰的小学最近要组织春游,丛丰和蒋秀娟上街回来,给他买了满满一大包零食,韩泰如获至珍,死死捍卫着他的财富,不让别人靠近半步,丛蕾不过瞄了两眼,韩泰急忙说道:“姐姐,这是我分给同学的!” 蒋秀娟道:“分给你姐姐吃!” “我不!”韩泰整个身子扑在零食上,用手臂圈着塑料袋,“我的!” 丛蕾以前春游,家里从来没人关心她带不带零食,她忐忑地跟她妈提过一次,她妈在打麻将,不耐烦地让她去蹭同学的。因此丛蕾必须提前存钱,精打细算,从早餐费里扣下个五毛一块,临到那天,买几样散碎的吃食撑场面。 别的小孩都有大人帮忙准备的水和食物,大家比的无非是谁的零食更丰盛,种类更多,她每年都背个空书包,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看他们欢天喜地的相互分享,她则拿出一包薯片慢慢地嚼,慢慢地咽,直到别的小孩也吃完为止。 她懂事得早,比他们多生出一个心眼,如果有别的小朋友来邀请她,就算丛蕾馋得紧,也要铿锵有力地说自己不爱吃,她习惯了用无欲无求的姿态,来保护自己一戳即破的贫寒。 过了这么久,丛蕾以为自己早就忘却的事,在看到韩泰的大礼包时,恍然意识到原来她还在耿耿于怀。 她竟然会去嫉妒一个小孩子。 也许是丛蕾的表情提醒了蒋秀娟,她说道:“丛蕾,你爸也给你买了箱生命一号。” 丛蕾这才看到沙发边红黄色的箱子,丛丰难得为她花额外的钱,丛蕾忙于考试,没有时间继续她的福尔摩斯大业,但心中已经认定了自己不是丛丰的亲生女儿,毕竟这样才能解释丛丰对她的冷落,而不再是她自己的问题,反而能使人聊以慰藉。 丛丰将此归功于蒋秀娟:“你阿姨叫我买的。”他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鼓励着她,“快要中考了,争取考个好成绩。” 蒋秀娟擅长做一支胶水,把这个残缺的家黏起来,她享受丛蕾的感激,也为自己的功绩沾沾自喜。丛蕾一时半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