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无所适从地回到队列,继续和大家练习三步走,她不敢懈怠,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教官把他们当成了羊,每次跑步走到半途,指令突变正步走,但凡有同学开了几秒小差,立马火星撞地球,被拖出列承受宋教官的体能攻击。 演练了数十遍,仍然有人踩到前面的同学,两人叠罗汉摔在地上,教官发令全排休息一分钟,让犯错的几个同学出来表演相扑,给大家娱乐娱乐。其余人就地而坐,裴奕在丛蕾的斜前方,如同一尊古希腊的美男雕塑,这是丛蕾熟悉的角度,初中三年,他都是以这三分之二的侧脸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丛蕾的自控能力太差,本想只瞟一眼,却一发不可收拾,大家都在看相扑,只有她在看裴奕。 裴奕陡然转过头。 “!!!” 丛蕾偷瞄的眼珠子和他撞了个正着,她躲闪不及,眼球在眼眶里四处游走,总算停在地上。搬家的蚂蚁似乎知道这个庞然大物在盯着自己,米粒大的身子提溜往洞里钻。裴奕忍俊不禁,带着一点点抓包的得意。队伍发出一阵叫好声,丛蕾顾不上他们的状况,再抬头,裴奕早就起身鼓掌了。 他那个意味不明的笑,使得丛蕾的脸似火烧云,许久才恢复了常色。 丛蕾狼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宋教官让他们向右看齐,然而她一转头,跃入眼帘的不是队友的后脑勺,而是坐在升旗台上的冷千山。 他盘着双腿,脸板得死沉,宛若一个人形监视器,不知盯了她多长时间。 丛蕾无缘无故被他仇视,疑惑不已。宋教官大喊了一声“立正!”,丛蕾连忙眼观鼻鼻观心。教官放他们去喝水时,升旗台上已是空无一人。 丛蕾松了口气,要是他过来了,她又要不得消停。她口里冒烟,灌了大半瓶水,刚一合上盖子,冷千山凭空大变活人,阴鸷地站在盖子后,把丛蕾吓得勃然变色,水含在半道,呛了个昏天暗地。 冷千山拍着她的背,充斥着不容靠近的霸占欲。他体魄高大,留着一个桀骜不驯的平头,剑眉压着狭长的眼皮,在军训的队伍里鹤立鸡群,冷千山对他人的视线置若罔顾,拿纸巾给她擦嘴,丛蕾自行抢过来:“都说让你别来了,你不上课啊。” “自习。” 冷千山面有薄怒,伸手便要拽,丛蕾后退道:“我一身汗,别碰我。” 冷千山将她盯着裴奕的痴呆相尽收眼底,醋海滔天地说:“老子碰你又怎样?” 丛蕾被晒了一整天,心火正旺,见他又要不分场合耍无赖,懒得和他纠缠:“我先回去了。” 操,冷千山强逼自己忍下怒气,决定不和丛蕾硬碰硬,循序渐进地诱导道:“你们教官是不是脾气不好,我给你转个排吧?” 冷千山后悔自己生早了两年,不能和丛蕾同一届,手把手地看紧她。现在臭丫头招人得很,他对她一百个放不下。都说军训是恋爱的温床,若是丛蕾单相思还好,万一裴奕哪根神经搭错,也看上丛蕾,两人摩擦出爱情的火花,那就大事不妙了。 丛蕾的反应很激烈:“转什么呀转,你少干涉我!我待得好好的!” “我就要!”还敢顶嘴,冷千山火冒三丈,“你他妈就想和那个裴奕待一块儿,对不对?” 他们站的位置离花坛不远,丛蕾慌乱捂住他的嘴:“你疯了?!” 冷千山攥紧她的手腕,把她往裴奕那儿推:“怕他听到?你不是喜欢他么?你去喜欢啊,你倒是去跟他说啊!” “与你无关,你神经病!”他越做越出格,丛蕾措手不及,“你心情不好别把火撒给我,我又不是你的垃圾桶!” “与我无关?我是为了谁心情不好的?”冷千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踹她两脚,“老子让你减肥,不是为了让你去早恋!” “你和楚雀不也早恋了吗?凭什么来说我!”丛蕾含冤抱屈,“况且我也没早恋!” “不管你早不早恋,”冷千山道,“你吃了我的饭,就要听我的话!” “难不成我在你家待了两个月,就要给你做牛做马?”丛蕾能忍受他没头没脑的怒火,却忍不了他挟恩图报。当初是他和冷奶奶一起让她去冷家住的,丛蕾欠了他情,对他已是百依百顺,万一以后冷千山拿这事儿处处掣肘她,她还活不活了? 冷千山强词夺理:“废话!” 他们俩拉拉拽拽,根本没有道理可讲,裴奕和申馨等人都望着自己的方向,丛蕾道:“我现在不想和你争。”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 教官的口哨声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