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给逗笑了,又气又叹道:“你这个猴儿,尽是会贫嘴。”话虽如此,李老夫人随即又抬了眼去看沈采薇,颇有些犹豫:昨夜,沈采来葵水的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认真想一想,孙子和孙媳的洞房确实可以缓一缓。少年人初尝情滋味总是会有些控制不住,孙子明年就要会试,可不能耽误了。 她心里转了这么个念头,正犹豫着要怎么和沈采薇说呢,外头就有人匆匆来报,气喘吁吁的。 “老爷,夫人,不好了,皇后薨了......”这倒好,正好来个国丧,夫妻行房都给省了。 李老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心头一顿,蹙眉抬眼去看李老大人。 果然,李老大人的面色也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皇后与皇帝素来恩爱,她这一去,皇帝那边怕是要有不少事。再者,本来首辅告老,马上就要廷推选阁臣,这一下子怕是也要推迟了。 一旁站着的沈采薇都忍不住(⊙o⊙):这敬茶敬得一波三折,她的运气是得有多“好”? 李景行打量了一下她地神色,悄悄探出手,握住沈采薇的手,在她的手心小心的挠了挠。 沈采薇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152 天崩(下) 皇后薨了可算是件真正的大事。 李家上下自是多问了几句,听说是昨夜里去的,只皇帝一个在边上。 因为先前太医说的话,原以为还有几日,夜深了也就只有皇帝留在床边守着。不知怎的,半睡半醒的时候忽而醒转,手一探就觉着边上的皇后已经没气了。为了这个,太医院里的太医被皇帝抓着,一连砍了好些个,若不是荣亲王在前头跪着拦着,怕是全都要逃不掉了。 李老大人和沈承宇都是官身,因着这事都要换上素服行奉慰礼;李老夫人和严氏这样有诰命的自然也只能换上麻布盖头、麻布衫、麻布长裙、麻布鞋,前去行临行礼。 遇上这样的事,沈采薇的三日回门自然就给免了。为了安一安沈采薇的心,天生劳碌命的严氏只得来和她说几句话:“你爹爹说了,这会儿乱得很又碰上国丧,婚嫁皆停,这事能免就免了吧。” 沈采薇本也不愿去看渣爹的脸色,点了点头,反倒问起了旁的事:“太太的面色不好,可是病还未好?” 严氏怔了怔,那涂了粉都掩不住憔悴神色的面上显出一丝苦笑来,有气无力的道:“还不是为了你四妹妹。”她垂了眼遮住眼中的各色情绪,只是淡淡道,“你出嫁那日,邹家和裴家的公子正好撞在一起,吵了起来。一转头,裴三太太那边就和我翻了脸。” 裴三太太平素还算得意,这会儿见着儿子吃了这么一个亏,连着自己都丢了脸。她哪里肯就这么咽下,虽是顾忌着裴氏的面子不好当场发作,可事后还是把事情全记到了严氏头上。如此一来,沈采苹和裴八的婚事是彻底成不了了。 沈采薇闻言也不由的蹙了蹙眉——碰上个渣爹,沈采苹这婚事到真算得上坎坷了。她只得跟着安慰道:“上回去古安寺,主持大师还赞四娘有灵性呢,这姻缘之事,说不得就应了‘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句,福气在后面呢。” 严氏拿了块素色的帕子,轻轻的按了按眼角把眼泪擦了,蹙眉垂眸道:“只盼着是这样吧。我只四娘一个女儿,她若是有甚不好,我还不如抱了她,娘俩个一起去了干脆。” 世间慈母之心,大概便是如此。 沈采薇在旁听了,不由默然——无论前世今生,这都与她无缘。 不过,这会儿最难受的却不是严氏而是皇帝。皇后这一去,他就和主心骨没了一般,缀了朝,和长平公主一起守在灵堂里,再不肯动。好在,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也没心情在起其他的心思,干脆利落的把前面请立太子的折子拣出来批了,好叫萧远名正言顺的主持大事,躬行子礼。 皇后是三月里薨的,四月下葬,皇帝亲送,回途就病倒了。 新太子便在榻前端汤喂药,事必躬亲。因着前头太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