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就问起了当阳城的情况,张宏道:“当日大军围城的时候情势的确十分危急,庾将军命令凡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全都要到城墙上参与守城,咱们兄弟也上了城墙。咱们虽然也练过武艺,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大的战事, “不瞒小姐说,小的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可千军万马一同冲锋时的那种冲天的气势,没有现场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无法体会的,小的站在城楼上,觉得腿脚都是软的。好在有庾将军百计破敌,否则当阳城是无论如何守不住的。” 沈沅钰听出了他语气中对庾璟年的尊崇,笑道:“庾璟年这一战倒是打响了名头。” 张宏道:“庾将军不但指挥若定,更和战士们同吃同住,敌人来了,第一个抄家伙冲上前去。他一个宗室亲王之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侄子,能做到这一点,谁不为他卖命!当时黑骑军扬言屠城,庾将军打退了黑骑军等于是救了当阳城全城人的性命,现在全城人都将他奉为神明,家家为他立生祠呢!” 沈沅钰囧了一下,心想若是当阳城的百姓知道了所谓黑骑军扬言屠城一事,是庾璟年一手炮制出来的,不知道百姓们还会作何感想。 不过那时候士庶之间相隔都犹如天际,更何况“兵籍”犹如贱奴,庾璟年能放下架子和士兵们同吃同住,难怪包括张宏在内人人对他奉若神明,肯甘心为他卖命。 沈沅钰道:“我听说庾将军和旻文太子也打了一仗,不知最后这胜负如何?” 旻文太子出兵司州,很快就夺下了司州十二郡中的六郡,庾璟年彼时正以残兵败将击退了段光,意气风发。就剩下的两个郡应该如何分配,大晋和北燕都有些想法,按照原来旻文太子和庾邵渊的约定,本该是大晋和北燕各得六郡,然而司州剩下的两郡都是粮食主产区,旻文太子策动司州的攻势,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获取粮食,他自然是不肯放弃。 庾璟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旻文太子好大的名头,不过他那时得了荆州和徐州来援的两路兵马,已是兵强马壮,根本就不怕和旻文太子开战,只不过当时的情形,大晋内部不稳,北燕正和北魏打得如火如荼,谁都不愿意再和另一个大国开战,所以两个国家的皇帝一封接一封的圣旨送到司州的前线,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让旻文太子和庾璟年保持克制,万不可轻启边衅。 两个人只好坐在谈判桌前谈判。都是胆大包天之辈,便在两军对峙的边境上的一个小镇上见了面,旻文太子和庾璟年各带了一百名亲卫,这也是庾璟年第一次和名闻天下的旻文太子见面。 他当时并不知道,日后他和这个男人会注定成为彼此一生中最顽强的敌人。 谈判之中,庾璟年自是咄咄逼人,旻文太子也是辩才不碍,两个人谁都不肯放弃即将到手的地盘。最后两人商议,还是以武力决胜负,不过不是大规模的军事会战,而是各自带领最精锐的五百骑兵,打上一场,谁赢了,那两个郡就归谁。 此事沈沅钰有所耳闻,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严肃的国家大事,让旻文太子和庾璟年搞得怎么像是儿戏似的,奇怪就奇怪在,两个国家的皇帝居然全都同意了。 沈沅钰道:“旻文太子和庾将军的骑兵对战,你当时在场吗?” 张宏道:“只可惜我不是庾将军的亲卫,不能参与这一次的对战。” 那场战斗的结果,沈沅钰早就听说了。还是旻文太子胜了,北燕最终如愿以偿地拿走了司州剩余的两个郡。 张宏道:“旻文太子的确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可是咱们这一次败了,却并不是庾将军指挥失当,而是旻文太子的重甲骑兵太过厉害。那重甲骑兵每一个人全身都裹在厚厚的装甲之中,就连坐骑也都是身披重甲,冲击力实在太过可怕,换做任何一个人,同等的兵力,都不可能打得过旻文太子。” 重甲骑兵?这个旻文太子,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重甲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移动堡垒,在中世纪欧洲的战场上,重甲骑兵被誉为一个国家的战略力量,装备一个重装骑兵的资金可以装备一小队的轻步兵,没想到旻文太子提前这么年把重甲骑兵给苏出来了。 难怪庾璟年要吃个大亏了。 旻文太子必是看准了庾璟年骄傲自大和不肯服输的性格,故意挖了一个大坑,结果庾璟年还真就跳了下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