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孟侜慢慢消失在人流之中,耳边的喧嚣像从雾里斜刺里破开,变得清晰起来。 他微微皱眉,从荒凉的阳伯河北方,一脚踏入京城,同是大魏国土,两地天壤之别,可悲。 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靠近,“主子。” “嗯。”楚淮引把怀里的一叠纸拿出递给暗卫,“查一个叫张侜的人。兵部侍郎嫡女今日……” 暗卫有眼色地接下去:“林小姐是被抬入王家之后才消失的,不仅是她,京城还少了吏部严镶的长子,严夺。不过严家对外的说法是严夺外出游学,归期不定。” 暗卫说得委婉,其实就是私奔。 “明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林挽嫁进右相府第一晚无故失踪。”楚淮引负手向北,神色淡淡,只有刚才提到张侜之时,语气方有些波动。 暗卫惊讶抬头,三家遮遮掩掩的丑闻,主子是要……他马上低下头,不敢妄自揣测用意。 “属下明白。” 京城一大早出了一个趣闻,消息仿佛长了脚一样,人人都知道一些细节,酒楼茶馆津津乐道。 右相家的儿媳妇跟人跑了! 王右相和兵部侍郎哑着火一起上严家讨说法,严镶一口咬定儿子游学拜访名师不知去向。 “令千金是进了他家门才没的,应该找右相要人才对。” “放屁!谁不知道你家严夺喜欢林挽?肯定是他教唆的!”王右相脸红脖子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赶紧让严夺把我家挽儿放出来,强扭的瓜不甜!”兵部侍郎苦口婆心,话里话外指责严夺强迫林挽。 “哼,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严镶吹开茶沫,四两拨千斤。 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本就政见不合,立场不同,这下借题发挥,嚷嚷着请圣上处理。 “淮王到——” 室内一静,三人齐齐站起迎接,“微臣参见淮王!” 三人都有些发怵,楚淮引镇守边关五年,杀伐果决,如阎罗附身,身上凝干的鲜血怕是比他们喝过的茶都多!这身凌厉的杀意,京城的水过十年也洗不干净! 特别是王右相,他是二皇子派系,背地里搞了不少事,最怕哪天楚淮引一个不爽拿刀砍了他的头。 刀光剑影尸横遍野的战场回来的人哪会讲道理,二皇子一派天天用这个理论给天元帝洗脑,连王右相自己都信了三分。 可是他们都选择性忽视了,在昭元皇后未去世前,楚淮引从小习圣贤书、权御之术,视为太子培养;在楚淮引未被他们推向战场之前,也是养尊处优治国善论的皇子! 楚淮引扫过三人,收敛气势,开口竟然非常温和:“本王有写问题要请教严大人,正好路过府上。父皇日理万机,几位大臣不知是有何事要上奏,本王可否一听?” 楚淮引看着右相,三人中他的官最大。 右相:“让林大人说吧!” 不是好事,三人反而推脱起来,最后严镶见楚淮引脸色不虞,挑着简略地说了一遍。 楚淮引冷笑:“本王以为诸位大臣日夜想着为陛下分忧……尔等却用闺宅之事去打扰父皇。”他话锋一转,“林小姐到底是自己出逃,还是被藏起来,上右相府上一搜便知。这样,未免有失公允,让本王的侍卫来搜,也好还右相公子一个清白。” “这个方法好,我看林小姐就在贵府上!私奔这个罪名我儿担不起。”严镶对着王右相,没好气道。 “搜不到人我看你还有何话说!”王右相被倒打一把,早就气得脸红脖子粗。 等楚淮引的侍卫围了王府,王右相和兵部侍郎面面相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就算不晚,淮王要查,谁敢阻拦? 得了楚淮引指令的侍卫迅速在王家搜出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女子。 女子穿着粗布衣,旧麻裙,不像婢女打扮,衣衫凌乱,昏迷之中,伤痕累累的双手还紧紧揪着衣领。 “右相,这是?” 楚淮引脸色一沉,问责王家。 王均阳直接掳了人藏在家里,右相也是一头雾水,哪知道发生什么事。 “管家,怎么回事?” “老、老爷……”管家支支吾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