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到父母之命不可一再违背,或许是觉得他们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那个名义上是她夫君的男人对她说:“你要想好,如果你要留下,你就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不能在她面前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只能以婢仆的身份伺候我们。如果你做不到,我现在就叫人把你送走。” 男人说的那个“她”是谁,她心中一清二楚,心无声战栗,而出口的话却反常地平静麻木:“我留。”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任由别人这般羞辱践踏,可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退路都没有了,除了笨拙地、舍命地博一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男人把她带到另一个女人面前,如是介绍:“家里人听说你怀孕了,不放心,就让寄居在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先来照顾你一段时间,等我寻到了更好的婢仆,再把她送回去。” 美丽的女子嫣然含笑:“谢谢夫君。” 男人温柔地注视着女子,深情款款。 而她,只是麻木地站在那里,仿若枯木。 美丽的女人把目光转向她,问道:“你是姜郎的远方亲戚呀,什么亲戚呢,该怎么称呼?” 她道:“是姜大人客气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远方亲戚,家父只是一介穷教书先生,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救了姜太爷一次,姜太爷心怀感激,这才在我父母、夫君去世后把我接到姜府居住。” 男人眉心一动,随即微微蹙起,不知道是因为这段他不知道的往事,还是因为她那句“夫君去世”的话语。 女人叹息:“想不到你也是个可怜人,无妨,这军中有很多未婚的优秀男子,到时候让姜郎给你介绍一个。” 她微微牵起一抹笑:“谢谢夫人。” 旁边的男人眉头蹙得更紧。 她把所有的脏衣服脏被单收起来到河边去洗,男人在外面截住她,问道:“你说的你父亲救了我父亲一命的事是不是真的?” 她垂眸淡淡:“是。” 男人默然片刻,仿若叹息:“如此,倒有些委屈你了。” 她的眼眶蓦地变红,却竭力掩饰住了自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委屈二字于我,实在太过奢侈,芸娘早已经感觉不到了,大人你就不必记挂了吧。” 说完,绕过他,径直去了河边。 姜夔得知她要做的事,简直气疯了,急急地跑到河边来找她,吼道:“你有病是不是,你答应照顾我哥也就罢了,你还上杆子去伺候那个女人?你才是正室,正室,你懂不懂!” 激烈的话语直把她的眼泪喊了下来,她紧紧地闭着嘴,泪水无声奔涌,姜夔在旁边看着,只看到水中的涟漪一圈圈地荡开,而她什么话也没说,抹了一把脸,便开始棰衣服。 姜夔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目中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痛惜,他说:“我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她垂目静了片刻,抬眼看他:“我为什么要走,你父母让我来这里不就是做这些?” 他一怔,拉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放松,她挣开他,继续棰衣服。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也卷起袖子,帮她拧起衣服来。 因为拧得太过用力,他直接把他兄长的一件衣服拧成了稀巴烂,还面带得色:“小样儿,小爷连脖子都敢拧,还拧不了一件衣服?” 她余光看见,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伸向第二件衣服的魔爪。 谁知他还拧上了瘾,对她央求道:“让我再拧一件嘛,很好玩的,这一次我一定控制力道。” 她简直哭笑不得,不自觉地松了手,他立刻抽出一条床单,三下两下把湿湿软软的床单拧成了麻花棍,然后……床单也报销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小丫鬟看着她盆中的衣服,略有疑惑:“阿姊,我记得你不是端了好多衣服去洗的吗,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点啊?” 她红着脸含含混混地“嗯”了一声,然后赶紧去把衣服晾起,而后一头扎进厨房里。 外面,还听到姜夔的声音,大大咧咧对那小丫头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