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衡政嘴角微抿,低着给夜老夫人夹菜。 “谨恂!”高位上的烈日帝突然开口。 永平王平静的起身,拱手:“父皇。”态度诚恳依旧儒雅。 元晰年迈但不浑浊的眼睛看着元谨恂,突然道:“带着你的王妃帮朕回敬所有臣子。” “是。” 元谨恂态度平静,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瞬间不平静了,什么意思,皇上决定是大皇子永平王了!在国宴上代替皇上回敬臣子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荣耀。 寿妃顿时脸色难看。 永寿王脸色也片刻僵硬,但这样的场合下,几乎是瞬间又恢复如常。 元谨恂机械的起身,下意识的伸出手扶身侧的女人。 林逸衣到底做不出藐视皇权的事,只是停了一息,便扶着元谨恂的手起身。 夜衡政垂下头,吹开手里被攥紧的茶叶。 所谓回敬所有臣子,不过是十几桌一品大员。 元谨恂此刻心里与所有听到皇上话的人一样,心情复杂,只是不同的是他不是因为皇上给他的这份荣耀,而是身边的女人! 他多么想把她无所谓的脑袋砍下来,让她知道无视他的最终下场是什么,或者给夜衡政配上一个更体贴更温柔的女人,让她知道什么是自不量力,再或者把她扔于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看看,堂堂永平王妃跟别人做了什么! 但所有这种情绪沉淀以后,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只觉得手足无措,心里猥琐,一时间不知道哪根触角伸错了,要入蜗牛、乌龟一般,碰哪缩哪? 该缩的人不是他们吗?为什么他反而想拆散别人的恶人! 元谨恂从最年长的陆长善敬到最年轻的一品内阁南宫肃,自始至终他说了什么,完全没有没有意识,只是在想,赢了吗?这一圈下来他还敢不敢把她带入人前,赢了吗?赢了吧! 台上的元晰看着元谨恂从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说的每件事,赞扬的每句话均没有出错,谁有何种功绩,受到何种嘉奖,甚至数据都不差,但他那没有趁此机会传递任何信息的眼睛让元晰心里欣慰妥帖。 确认两个孩子往回走时,元晰已经不担心的看向被他召回来的一方豪杰们,开始与他们叙旧,顺便追忆当年在那些地方的记忆画面。 突然林逸衣觉得脚下有什么一动,林逸衣本能的抓了下元谨恂的袖子,又快速稳住身形。 元谨恂脚步猛地一顿,目光一扫刚才的温和瞬间袭向十米外一个怯懦垂首的小太监,然后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小心!” 元晰正好捕捉到这一幕,一时间心里五味参杂,既欣慰儿子最终不是一个只听不做的懦夫,有为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狂妄凌厉心惊,一人到了何种境界,才能轻而易举的把所有人当死人看! 但下一刻又被他牵住永平王妃的手弄得哭笑不得,这个孩子,真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实在是…… 可又忍不住想,有个如此在意的人,他应该不会走向他的老路,毕竟永平王妃好似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元晰想到元谨恂纳妾当夜跑到他王妃的庄子上,元晰是又愤怒又觉得哭笑不得,想他的后宫中当年除了慕儿,没人敢顶撞他了吧。 当年尤不知她存在的珍贵,最近反而常常想起了。 “皇上可是想起当年与费大人飞马一跃了!那可是我们荣城至今保持的最高纪录,让多少武才子至今望尘莫及。” 元晰闻言哈哈一笑:“老了,老子……”现在的他恐怕连上马都不敢了,这样的心态下,他早已不是当初戎马天下的烈日了。 林逸衣抽了几次没有抽回手,便也垂着头跟上他的脚步,她如果在这种场合跌一跤,确实够难看的。 夜衡政皱着眉,看向那小太监的目光冰寒无比。 永寿王则暗暗皱眉,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要来何用! 元谨恂扶着林逸衣的落座,很贴心的举动,但冷静的目光从没有落在她身上。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