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线脑、首饰绢花,应有尽有哦……” 货郎的吆喝声渐渐远去。 阿瑶坐在车内,脑中回响的却是货郎方才那句玉兰花簪的话,玉兰花簪?玉兰花簪…… 难不成—— 她蓦地抢到车窗前,再次掀开布帘探头向车后张望。那货郎已走至街角,正与几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物说话,其中有个靛青袍服的忽抬头向她这方看来,只是一瞥,阿瑶已认出那是谁来。 那人显而易见也看到了她,唇角扬起,笑得甚是得意。 阿瑶霍地放下帘子缩回头去,心中好一阵激荡。唐庭果然没死,不但没死,还紧跟着追了上来。她心中猜想到这刻已有十之j□j坐实,那个人……他可知晓这一切?风云诡谲,朝堂之事历来变化莫测,终有他无法掌控的时候。 可这又与她何干? 管他们谁输谁赢,你死我活也好,鱼死网破也罢,那都是他们的事。只是此次变故非同一般,恐怕要牵连不少人,阿连……阿连随侍他左右,第一个便跑不掉。她得想法子见阿连一面,无论如何也要让他避开才好。 只是此刻阿连在哪儿呢?她要如何才能赶在到岳州之前与他见面,劝说他与她一同离开。 苦思之际,车马已在一幢酒楼前停住。正是午间,店内食客甚多,几个雅间自是早没有了,好在楼下大堂之中还有几张空桌。小二引他们几人过去,一时落座,只等饭菜上桌。 菜肴还需些时候才能上来,这当口,阿瑶去了趟净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进大堂起阿瑶便觉有人在盯着她,从净房出来后这种感觉便越发强烈。她一面小心翼翼留意四下,一面穿越竹径往回走。 “瑶姑娘。”没走出几步,果然有人在后面唤她。 她转过身,便见翠竹间走出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 那男子抬手在阿瑶眼前晃了晃,这刹那她看到他手掌中有枚女子用的发簪,联想到之前那货郎和街角处看到的人,她又岂有不明之理?也不知该说这唐庭是小孩心性还是胡搅蛮缠好?提醒一次便罢,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莽撞行事,是急着要报那落水之仇?她由不住冷笑:“是他让你来的?” “十四爷让我同瑶姑娘说一声,今晚亥时三刻,他在绿柳坡等你,不见不散。” “我若不去呢?”阿瑶道,唐庭也许还不知道,他而今已威胁不到她什么了。 “哦。”那人微怔,琢磨片刻却道,“去与不去,瑶姑娘自己斟酌,在下告退。” 绿柳坡在白城以东二三十里地处的龙岗镇附近。由此可想见,唐庭对秦放歌的行程是如何的清楚,仿佛一早便知晓他们会在龙岗镇停留一般,不然也不会选离这镇子不远的绿柳坡与她见面。 瞧着时辰差不多,阿瑶还是决定去绿柳坡一趟。 已是亥时二刻过半,趁着夜色,阿瑶出了歇宿的鸿福客栈,朝着东南方的约定地点而去。 坡顶上有个八角亭,于绿柳掩映下现一角飞檐,楼上有幽微的灯光透出,依稀有人影晃动。阿瑶略一迟疑,还是走了上去。将到亭子时却忽见几道人影自西边林中一掠而过,眨眼的功夫便都进了亭子当中。 空气里浮荡着一股甜香。阿瑶心头一动,便止住了脚步,寻思片刻,却不进入亭内,一个鹞子翻身从外直上了二楼,摸到一扇窗格边站定,透过半开的窗缝间往内看去。 唐庭果然在内坐着,在他对面站着刚进去不久的阿芙。 “你来做什么?”唐庭语气不善,似乎并不欢迎阿芙的到来。 “十四哥这话问得好怪,昨晚上你被那伙流寇捉去,我不惜冒险救你,几乎被人困死在火中,你倒好,自己独个溜了,如今反倒问我来做什么。” “你这是在兴师问罪?”唐庭冷笑,“蠢材,谁要你来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混进去,原打算好好摸一摸那帮人的底细,结果全被你给打乱了。” “你……”阿芙向来是个要强的,被他骂做蠢材,又岂肯干休?立刻反唇相讥道,“你才是蠢材,敢情你这使得是苦肉计,给那女人捆住丢进水塘里也是故意的?” 唐庭道:“就是故意的又怎样?” “哦……原来如此!十四哥这是看上那女人了?想豁出命来讨她欢心?我倒没瞧出来,你竟有肖想他人弃妇的嗜好。” 唐庭冷冷道:“也要分人,比如十五妹,我便不做这般肖想。当然,十五妹眼下正当宠,还不是弃妇。” 听他二人唇枪舌剑地斗嘴,阿瑶由不住意外。原以为他们都是太后的人,必定比旁人要好些,谁知私底下竟也有龃龉。听阿芙话里的意思,昨晚那场火竟不是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