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间,便听皇帝又道:“十二姐可有想起在碧玉斋时的事情?” 阿瑶犹疑半晌,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问:“皇上那时是为什么去碧玉斋呢?” 皇帝张张嘴,却不知为何竟没说出话来,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晌,才道:“我那时方登基两年多,朝里也没什么事,我一时无聊便带几个人出去走走,谁知到梧州地界上时,竟跟我带的人走散了……”他说到此处时便不肯再往下说,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张俊脸也跟着阴沉下去,停顿了许久才又道,“后来便在碧玉斋呆了阵子。” 阿瑶看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多是在那时吃了瘪,只怕也受了不少苦,所以才不愿提及。而在那个时候他们多半是见过的,便试探着问他:“皇上的意思,是我们那时曾见过面?” 皇帝凝目看了她半晌,眼底深处隐有怅色,轻叹了口气道:“是啊,见过,可惜十二姐你已经不记得了。”话语里竟似有无尽的落寞与失意。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转头对外面道:“传膳!” 阿瑶为唐初楼求情这件事虽惹得皇帝大怒,但最后还是无风无浪下去了。 用过午膳后,皇帝已没什么火气,临去紫宸殿时还与阿瑶赔了不是。表面上看来他似乎确是没什么了,但在皇帝心里其实这事还没揭过去。傍晚时分,皇帝命人摆驾出宫,径去唐初楼府上,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位某人口中对他并无反意的唐相到底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确实如某位同学所说,这几天卡得昏天黑地~~ ☆、第67章 承宠渥(3) 皇帝的龙辇到唐府时,唐初楼已带着一干家仆在庭院中迎候。 见龙辇进门,一群人都跪地叩拜天子,山呼万岁。 龙辇在院中央落地,皇帝却并未下来,仍高高坐着,用审视的目光俯视当先跪着的唐初楼。无数宫灯照的院内如同白昼,可以让皇帝清清楚楚看到他,他看起来并没多大变化,神态自若,即便是跪着,仍自有其卓然的风骨,唯一变的不过是身上官袍的颜色。他如今被贬为中书舍人,位在三品以下,不能服紫,身上便穿的是绯色官袍。 皇帝看着他,也不叫起,心里却觉越发不舒服,好半晌才开口道:“朕今日听闻杜统领回报,说唐爱卿近日来过得不是太好,朕放心不下,故此来看看。” 他这话表面听来关切备至,实则却暗藏机锋。唐初楼如何又听不出?心知皇帝今日来者不善,却是面不改色,仍长身跪着道:“微臣谢陛下关心!只是杜统领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微臣并没有过得不好,自回京来一直谨遵陛下旨意每日闭门三省吾身,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道:“果真如此?怎么朕听到的却与唐卿所言有差呢?” 唐初楼自然知晓皇帝话里的意思,却仍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微臣不知陛下此话何意?” 皇帝微微冷笑:“唐卿果真每日只在家自省,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唐初楼垂目不言,好一阵才道:“不敢欺瞒陛下,除却自省,微臣还每日为那在咸水行宫被杖刑击杀的侍妾悼亡……”他缓缓抬起眼看向皇帝,“微臣自知十分不该,然她毕竟跟了我三年,一心一意只为微臣,且不说几次舍身相救,那日得罪太后犯下大不敬之罪,也还是为了微臣,一片真心,令臣铭感五内……”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一把将身侧的一堆奏疏掀下龙辇,道:“够了--” 奏疏噼里啪啦全都掉落在唐初楼面前。 他平静地望着皇帝盛怒的脸,皇帝则赤眉红眼瞪着他,眼里似有杀意又似是深深的嫉恨,两人对视片刻,皇帝忽嗤然道:““一片真心,呵,她是眼瞎了才……” 唐初楼一愕,还没回过神,皇帝已刹住了口。他没再继续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