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伸出手。 阿瑶迟疑着,短短的两个月过去,他看来苍老了不少,形容憔悴,两鬓依稀可见白发。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发现他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许,一道道宛如刀刻。 他有多少岁了?知非之年,也是到了该老的年纪。 阿瑶只觉鼻中泛起酸意,方才心里那些怨恨委屈竟就被漫天漫地袭来的愧疚压住了,毕竟是她对不住他在先,*他人于他不忠,尽管那并不是她愿意的,但事实俱在。他那般说她,或许只是为了劝服皇帝放过她。 他已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不知不觉中,她已将手伸了过去。 唐初楼反手握住她的手,忽然一使力,她便跌入了他怀中。这不应该,她下意识地想到皇帝,皇帝看到他们如此,一定会伤心的。只是,不等她挣扎开,一股大力便扼住了她的脖颈。 唐初楼额上青筋爆出,他将双手扼在她颈中,咬着牙一点点收紧。 阿瑶只觉呼吸困难,就如同是濒死的鱼,张着嘴却喘不过气来。意识已渐模糊,浑浑噩噩中她只想:“原来,他是想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丢地雷的nini同学。 ☆、第89章 绝恩义(5)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 他一出手便是要害,可见杀她之心的坚定,竟全不念昔日的一点情分。 只是,为什么? 她想问他为什么,已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问,又有何意义? 原来,都是她想错了。 心头有什么轰然倒塌,那些曾经的一切,像幻影般破灭。 她以为他待她总还是有那么点不同,至少是与阿芙不同的。实则……她如今才知道,她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甚至都及不上阿芙。阿芙虽也死在他手上,却是误伤,而她却是他立意要杀的。 阿芙死时,他似乎还很难过,临走,还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阿芙的尸身上。 也是,阿芙是太后送与他的,岂能与她种低贱的,从碧玉斋出来的女子相提并论,终究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若不是容貌酷似商玉,他根本都不会看她一眼。又怎么会真心待她? 若真心爱她,必不会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便如皇帝,知她是为着别人而来,心里虽是恼她,亦不愿动她一根指头,而她终究辜负了他。 阿瑶只觉胸口闷胀,浑身的血液好似全都涌去了头脸,脑袋爆裂般了痛。眼前朦胧一片,好似起了场大雾,唐初楼的脸在雾里若隐若现,渐渐扭曲、变形。她张着嘴,既无进气也不能出气,就如同是濒死的鱼。 浑浑噩噩中,她想:欠皇帝那许多的情,恐怕得下辈子再还了。 唐初楼眼看着阿瑶口唇发乌,面孔紫涨,起初她还试图掰开他的双手脱身,渐渐她便不再挣扎,好似认命了般松开了手,双眼直愣愣望着他,却是空洞无神。他眼望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涣散开来,心头竟无端端有些发紧,扼住她脖颈的双手不觉便颤抖起来。 这时,却忽听一阵脚步声自身侧那开着的石门处传来。 他手上不由便是一松,转目看时,便见唐连直奔了进来。 “相爷——”唐连见此情景,登时大惊,想也不想便上前咕咚一声跪倒,声泪俱下,“相爷手下留情!求相爷手下留情……” 他哀求着,怕唐初楼就此下杀手了结阿瑶性命,却到底顾忌着上下尊卑,只拉住了唐初楼的一只手臂,并不敢动手去制止。 唐初楼瞪着他一言不发,双手只兀自发抖,过了片刻,闭上眼长叹一声,终是松了手。 阿瑶只觉紧箍在她脖颈上的双手一松,顿时从那窒息般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怎么也没想到唐初楼会在这当口放她一条生路。从鬼门关口走了一遭回来,到底心有余悸,眼望住唐初楼赤红的眼,只觉喉中火烧般地痛,由不住一阵后怕。当下爬起身,跌跌撞撞往前便跑,直跑到前面紧闭着的石门处方站住脚。 这时,她才发现,唐连也在。 万幸,他还活着。 想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