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你做的。” 水清漪心头微动,看着屋里头摆着的二三十个箱笼,走过去打开一看,装着的是满满的一箱子。 大夫人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着流光溢彩的衣裳,眼底流露出满意的笑:“女子的陪嫁,从头到尾娘家都备好,那是家底殷实的。咱们侯府的门楣到底是不行,没有那个能力将你从出嫁这日到寿终正寝的衣裳给备好。世子倒是个有心的人,一年四季,一季六套衣裳,从你十五岁做到了百年,全都随着聘礼带了过来。这是他给你的体面,能有这份心思,想必你嫁过去也不会待你太差。” 水清漪一怔,恰好打开了手边的另一只箱子,里面全都是黑灰的衣裳,上面绣着的是福寿的图案,一瞧便是七老八十穿的。 抓着箱笼铁圈的手指,不禁收紧了几分。 “不求他与你恩爱到白头,只要他心里有你一丁点的位置便可。你生下长子,抓住了府中庶务,便无人能够动摇你的位置。女人不是只有爱情,她还有比爱情更重要,更需要去守护的东西。”大夫人回顾自己这些年,眼底有着凄清。 毕竟是他的儿子,总归会有几分像他,念在过去的情分上,长孙宏也会庇护她几分。 掏出脖子里的一块血玉,带在水清漪的脖子上,看了几眼道:“莫要弄丢了。” 水清漪摸了摸带着余温的玉佩,颔首:“母亲,清儿嫁人了,您也可以去王府见我,清儿也能回府来看望您。”拭掉大夫人眼底的泪珠,心想这枚玉佩怕是对她有极大的意义。 大夫人笑了笑,叮嘱道:“王府家大业大,都是有爵位的门第,你嫁过去定要注意一言一行,可不能如同在府中这般自在。陪嫁给你挑选了四个,除了舒雅和水玉莲,其他两个我都调教了一番。在你没有身子前,务必要防着舒雅与水玉莲沾了恩宠。若要抬举,待你怀上长子再说。” 水清漪心中一动,便知大夫人暗示在她没有身孕前,便抬举另外两个陪嫁。点头道:“晓得了。” 大夫人也没有多说其他,零零总总的交代了一些琐事,便将一个册子塞在她的手中,嗔怒的斜睨了她一眼:“有什么委屈,记得回来与娘说,莫要忍在心里头,憋坏了自个!” 水清漪捏紧了手中的册子,成过一次亲,她自然晓得手上是什么东西。掌心似乎有火在灼烧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您到时候别嫌我烦。” 大夫人见她羞赧的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笑了几声离开。 绣橘也清点好了,凑过来碎念道:“当真是便宜了那女人,死了爹娘投奔亲戚,也能捞上这等好事,祖坟冒青烟了不成?” 水清漪知晓绣橘说的是谁,她心里憋了一股子闷气。不说上两句,便不会舒坦。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姐,总不能不给脸面?若是驳了老夫人的心意,怕是又不会安生。免得日后想方设法的将人送进王府,我还不如直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背地里整出什么幺蛾子!” 绣橘虽知是这个理,到底心里头不平。老夫人念着一个一表千里的穷亲戚,给自个的嫡亲孙女儿找不痛快。这样的祖母,倒是见所未见! “奴婢不是怕您性子与世子不对付,那女人又是水做的一样,难免会在她的手里头吃亏。”绣橘嘟囔了一句,转身出了屋子。 水清漪轻叹了一声,看着手中的东西,随意的扔在床上。又觉不妥,拿着塞在了枕头底下。 想到明日就要嫁到王府,心里头有些惆怅,饶了一大弯子,终究是避不开命运,还是入了她避之不及的王府。 视线落在堆积在屋里头的箱笼,心口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转而冷笑了一声,就看到几乎与红绸融为一体的人,站在珠帘后。 闪动的珠光模糊了他的面容,依旧可以看出他满身风尘与疲倦。 “呵,来的真巧,正好没有错过你的喜酒。”花千绝紧了紧拢在背后的手,掀开珠帘进来。眼底布满了血丝,天知道他得知这个女人的婚期事,有多想带她离开。可事情总是来的那样巧,偏生他脱不开身。 昼夜赶来的时候,看到满府喜庆的红,刺痛了他的双目。还有几不可觉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迟。 “你如今要做的是去好好睡一觉,否则,说不准就真的错过了一杯喜酒。”水清漪冷静的说道。 花千绝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是说。抿紧了嘴角:“不愿与我一同走么?” 水清漪摇头,看着执着的花千绝,移开视线道:“与你走,然后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么?花千绝,你不知道吧?我是个胆小怕死的人,穷日子过怕了。所以,好不容易能嫁进王府,我又怎么会放弃?你与长孙华锦是好友,最是清楚他的为人,我若不欲擒故纵,他又怎会执意娶我?”交握的手指,紧紧的绞拧泛白。这句话,在心里不知打了多久的腹稿,原以为是说不出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