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紧紧握在手心,声音低沉却温柔的说道:“好,继续。”说着扶着她坐了下来,他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重新坐了上来。 看着她眸子里的坚毅、听到她声音里的坚定,那个勇敢而倔强的许诺,似乎又回来了。 * “请继续。”许诺看着倪顶,轻声说道。 “接下来我们每个媒体都有自己的问题,有些可能会比较尖锐,但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们只有了解了百分之百,才能写出真正符合事实的新闻。同时,我以我从业二十年的资历向顾太太保证:我们所写,一定是事实。”倪顶看着许诺,认真的说道。 “我相信我先生的选择。”许诺眸色不动,声音低暗的说道。 “我也谢谢顾太太的信任。”倪顶的眸光微定,沉声问道:“请问顾太太,在你选择做代孕的时候,你可考虑到法律、伦理的问题。” “法律、伦理能解决我们活下去的问题吗?”许诺看着倪顶,无声的笑了:“我们从农村来到s市这个包容的城市,在姐姐治病的过程,遇到过很多好人;但是社会现实,依然让我们无助:我们曾经因为欠了一天的医疗费,而被医院粗暴的赶了出来,那是在我姐姐刚刚做过心脏复苏手术的第三天。” “我不想责怪社会的冷漠,因为社会自有自己的运转体系,在体系内,他们有权选择冷漠;而我们,也有权选择活下去——我以为,生命的意义大于一切。”许诺深深吸了口气,用力的压下眸底的眼泪,看着倪顶说道:“活着,是我们唯一的愿望。” “我们继续一下个问题。”在许诺的氤氲的目光里,倪顶不禁低下了头——没有过她这样的经历的人,凭什么拿着自以为是的道德尺度,去指责两个为了活命而历尽艰辛的少女。 他想,他不能。 “请问,你母亲的事情,目前有线索了吗?为什么会在事隔十几年后,才想到要找母亲?”一个记者问道。 “目前还没有线索。现在想到要找她,是因为我姐姐去世了,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这个消息。”提到母亲,许诺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你母亲是因为你姐姐的身体,觉得无法负担而离开的吗?你们姐妹长大后是否试图过寻找她?你们恨她吗?”另一个记者问道。 “我不知道我母亲因何而离开,我姐姐的病,是在母亲离开的那个晚上,为了救我而被马蹄踩出来的。” “我姐姐是个宽容但倔强的人,所以她要我不要恨妈妈、也不许我去找妈妈。所以,我原来是不恨的——直到姐姐死去,我无法不恨。”许诺伸手将眼角的眼泪拭去,深深吸了口气。 “顾太太这次通过国际平台发布这个信息,目的何在?” “告知。” …… 采访结束后,许诺仍只是安静的坐在黑色的大沙发里——一身的黑衣,与这宽大的沙发,似是融为了一体。 * “许诺。”顾子夕送走记者后,走回到她的身边,轻轻的蹲了下来:“进去休息一下吧。” “顾子夕,抱紧我……”许诺抬头看向顾子夕,低低的说道。 “许诺,别怕,我在这里…。”顾子夕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顾子夕,就算我任性,你也不要放手,我……是害怕的……”许诺的双臂用力的抱紧了顾子夕,声音里满是软弱。 “不放手,再也不放手,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顾子夕用力的撰紧了她的身体,俯下头去,将她脸上的泪痕吻干后,辗转唇齿,轻轻覆在她的唇瓣上——轻柔而克制的吻,将这一个月来的痛苦与压抑,尽数倾泄…… * “现在困了吗?是休息还是回家?”顾子夕用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 “回家。”许诺轻声说道。 “好。”顾子夕点了点头,搂着她往外走去。 “我自己回去吧,你那么忙。”许诺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低声说道。 “我不放心。”顾子夕微微一笑,转眸看着她,不由得轻叹一声,又重新低头吻住了她:“许诺,其实我也是怕的,你知道吗……” “顾子夕,对不起……”在他的唇里,许诺轻声说道。 “不要对不起,要你爱我、要你不再糟蹋自己……”他在她的唇间温柔的辗转着,轻吮浅吸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担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