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元徵,想起柳杨,想起很多人。 她慢慢把双手举到眼前,就着微弱的光看它们,这双手白皙如锦,柔软娇嫩,不似她前世的那一双手,因常年握剑,指腹布满老茧,抓在手里,如粗布一般。 元修曾握过她的手,但很快便放开了。 那次早朝,她在侞门外等元修。元修迟迟没出来,她抱着剑倚在宫墙上,远远的看见一顶轿子停在宫门边上,一个娇俏的少女自轿中走出来。 然后,她看见元徵出来了。 元徵走到少女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来回揉搓,天儿这样冷,堂堂太子竟用这样的方式替那少女取暖,若是旁人见了,定要无奈的摇摇头,道一句不成体统,但在她看来,这样的元徵,这样的少女,就像戏本子里的才子佳人一样,登对得很。 那双手一定很温暖,被握住的那双柔荑,此刻一定也很温暖。 她低头,看向自己握剑的手,冰冷从骨子里漫上来,整颗心都是凉的。 墨云容在妓馆喝酒,直喝到后半夜才散。 长随将人好好的送回去,刚进大门,便见宅子里灯火通明。 这宅里虽有老爷夫人老太太,但真正当家作主的却是大少爷慕云仲。 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铁定是出什么事了,长随心里打鼓,问道:“四少爷,咱们要不要从偏门走?” 慕云容喝得半醉半醒,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前厅的方向,笑道:“我乃堂堂慕家四少爷,有从偏门走的道理吗?” 长随不敢多话,扶着人往里走。 到了厅前的院子,见主位上坐着的果然是慕云仲,二公子慕云棠和三公子慕云阴分别坐在两侧下首,三人神色沉重,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慕云仲见庭外醉成一瘫泥的慕云容,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 慕云容一手搭着长随以支撑身材,一边笑道:“劳大哥挂心了,我这不回来了嘛。” 慕云仲被他这轻佻无谓的语气神态气得动了怒,说道:“你是不是要等到咱们家没了才能长点心?” “我怎么就不长心了?”慕云容无奈的反问,被慕云仲这话一激,酒已经醒了大半,“什么叫咱们家没了?咱们慕家世代功勋,谁敢?” 慕云仲又是一声冷笑,说道:“你今日春风得意楼见了谁?说了什么话?你自己好好想想。” 慕云容仰头望天,当真想了起来。 慕云棠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对慕云仲道:“大哥,小四如今酒还没醒来呢,你跟他说这许多,他又能记得多少?” 慕云阴在一旁道,“小四,你今日可见了陈家兄妹?” “对呀,”慕云容挠了挠头发,问道:“三哥,我不该见他们吗?” 慕云阴瞪他一眼,“那户部的唐誉回了盐田你也是有意透露给他的?” 慕云容委屈,嘟起了嘴,“那唐誉的夫人心肠歹毒,竟去加害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也是那陈家的姑娘命大,否则这不白白丢掉了一条性命?咱们家这样的家底还不能动那墨夫人,我心里实在憋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