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事忙,加之叶姨娘又出了这档子事,他这才想起,自夫人出府后,他竟是一次也没看过她。难怪陈锦会这样说话。 想通了这一层,陈知川心下稍安,说道:“我明日便去看你娘。” 陈锦开口,语气仍是不咸不淡的:“阿爹事忙,阿娘也需静养,近期内还是不去为好。” 陈知川教她堵得一口气卡在了喉咙管儿里,差点上不来,却又实在找不出名目来斥责她,只得无趣的挥一挥手,进了院子。 陈锦亦不再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主仆俩走到半道上,音夏忍不住说:“姑娘方才对老爷也太不敬了些,老爷生气了怎么办?” 闻言,陈锦嗤笑一声,“他生的气还少吗?” 自夫人搬出去后,老爷确实一次都没去看望过,也难怪姑娘会生气了,如此一想,老爷也有很多做得不周全的地方。 好在陈府人本身就不多,若是再多几房姨娘娘,铁定会以为夫人已经不当家了呢。 “今日叶姨娘说的话,倒是在为姑娘着想了,只是这府中主事,姑娘当真要做吗?”音夏看着陈锦,试图从她脸上瞧出一些不寻常来,但什么也没瞧出来。 陈锦没有立刻回答。 主仆俩穿过月亮门,上了抄手游廊,廊下水渠的水潺潺流着,不远处的花也开得娇艳,只是如今再看,竟觉出几分荒凉。 到底心境不同了。 音夏见她看得出神,恐怕是想起了老夫人,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可恶的莫氏,可恶的万姨娘! 若不是这些人起了坏心,老夫人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偏偏,她们这样作恶,活该姑娘将她们送去那生不如死的地方! “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音夏喃喃道。 音夏算了算日子,大爷去江淮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事情处理得如何了,还有六姑娘和七姑娘,两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知习不习惯。 “快回来了。”陈锦说。 音夏嗯了一声,“也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 陈锦望着园中迎风招展的凤尾花,轻声道:“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次出手的是大太子元庭,他想教训的是陈珂,是东府。但他向来是个蛮横不讲道理的,连西府的望月楼都得一把火烧了,更何况是陈珂名下的商铺,陈珂这次大概要血本无归。 待陈珂回来,陈锦得把这些事好好与他捋一捋。 当被算计的时候,唯一要做的便是反击回去,否则,这种事会一而再的发生,直到己方无力支撑。 不过现在不需要他们反击,元庭已经进了大理寺,有匡月楼从中斡旋,只怕很难再出来了。 第二日,陈锦刚用了早饭,杨安便来了。 陈锦仍在小厅见他。 “三姑娘昨天偷偷去看了大夫,喜脉。” 这在陈锦的预料之中,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不止一两回,没有珠胎暗结才奇怪。 “让那人上门提亲吧。” “是。” 说完正事,陈锦道:“你和阿风……”话还没说完,杨安突然朝她跪了下去。 老实人着急起来,说话显得有些结巴,“我……我和阿风不是姑娘想的那样,是我喜欢她的,姑娘若要责罚只管罚我,我皮厚抗打,她一直在厨房里,做的都是些洗菜洗米的轻松活,经不住折腾。” 陈锦看着他,嘴边挂一抹淡淡地笑意,“我何时说要罚你们了?” 杨安错愕地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陈锦,随后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礼,忙又将头垂下去看着地面。 陈锦见他这一系列反应,对阿风也是用了真情的。 当下说道:“我也跟阿风说过了,若你们要成亲只管告诉我,成亲后你们若想出府去自谋生路,我也不会拦着。届时会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大可以去做个小本生意,好好的过日子。” 杨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晌,他才道:“阿风说要伺候姑娘一辈子,我同她是一条心的,请姑娘不要赶我们走。” 陈锦说:“这些以后再说,你先起来,晃得我眼晕。” 杨安忙站起来,嘿嘿傻笑两声。 自屋里出去时,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惹得音夏掩帕偷笑,“傻人有傻福。” 陈锦道:“他不傻,只是实在而已。” 音夏暗暗吐舌,又说错话了。 “你去打听一下,明日上午阿爹有什么安排,是否在府里。再遣人去告诉钟大夫一声,这两日府里有事,需要他到场。交代门房,特别留意一下近两日来府里的人,尤其是来提亲的。” 音夏听罢,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明白过来,点头应下了。 陈锦今日没出去,快晌午时练了会子剑。 瑞儿和音夏坐在台阶上,看她练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