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写给三郎的,家里全是妇孺,他年岁虽小,却读了圣贤书,理当在兄长离家时,担起撑家的重任,倘若真发生什么事,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尽快想到妥当的解决法子。平日里该学着更稳妥些,莫让四方邻居小瞧了刘家,受莫名的冤枉气等,然后又细心的关怀了几句,问了学业上的事,让他好好读书,得听大嫂的话,劳逸结合一步一个脚印。 说完三郎,又略略的提了几句三朵和阿桃以及二朵,还向余婶问了好,说了些家里的妇孺多亏了有她照应着等此类感激话,末了,让家人别牵挂担忧,他们过的很好,等到了下个落脚点,也会寄信回家。 三郎念完信件后,目光怔怔久久没回神。 季歌笑着从拿三郎的手里拿过信件,细致的折叠好。“三郎,发什么呆呢?信看完了,该习字温书了。”说着,看向三朵和阿桃,目光温润柔和。“你们俩个别识字了,把针线笸箩拿出来打打络子。” “大嫂,大哥二哥什么时候能回来?”三朵眨着漂亮的杏仁眼慢吞吞的问着,眼里带着想念。前些天家里发生了事,虽说她不是很懂,却查觉到气氛不对,尽管事情解决了,家里也恢复了温馨,心里到底是残留些害怕和恐慌,会下意识的想念心底里依赖着的哥哥们,可惜他们出远门了,都好久了还没回来。 阿桃也眼巴巴的看着季歌,默默的数着。八月二十出发,今个是十月初十,即将满两个月,十一月初十,十二月初十,眼看不久就要过年了,信里说,等到下个落脚点,就会寄信回家,第一封信用了近两个月,第二封信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这么久,那往回赶……过年的时候能着家吗?这么一琢磨,她的心忽的跳的特别快,夹着些慌乱。不能说,姐还怀着孩子呢,兴许是她想多了。 “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季歌笑着摸摸三朵的额头,左手捏着信,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着右手轻轻缓缓的抚了抚。等大郎回家时,她的肚子该有些显了,到时大郎见着了,不知道要兴奋成什么模样,光想想他那憨傻的样儿,她眼里就堆满了幸福的笑,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着。 阿桃看着三朵。“我去端针线笸箩,把你的一并端过来。” “我要随你一道去。”三朵这年岁正是想要有伴的时候,二姐去了锦绣阁,阿桃过来了,让她欢喜的不行,两人见天儿的处着,甭管干什么都是一起的,久了久了也就成习惯了。 余氏把信细细的折叠后,重新装回了信封里,回头搁衣箱子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不识字也没啥,刚刚三郎念的,她都记心里了,明天回村了,也要念给老余听听,等秀秀回家住时,也拿出来给她看看。 季歌目送着三朵和阿桃手牵着手出了堂屋,余光瞄见身旁的三郎,仍怔怔的立着,心里忽感不妙。“三郎。”这是被触着哪根神经了?“三郎。” “大嫂。”三郎自思绪里醒过神来,抬头目光平静如水,那黑溜溜的眼眸,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其余原因,显的格外幽深。 “发什么呆?”季歌微微蹙眉,伸手拉起三郎的手。“有点凉。”说着,摸了摸他的衣袖,还算厚实。“我去给你泡杯水暖暖手。”这几天天气好,也就没有生炭火。 三郎摇着头,抽回了手。“不用,大嫂我练会字,整个人就热乎了。” “嗳。”季歌应着,拨了拨灯芯,屋里又敞亮了几分。“练会字,就歇歇手,再温会书,泡个脚,回屋睡觉。”这孩子嘴里应的好好,回头冷不丁的又心事重重,说多了,也怕烦着他,还不如平时多多顾看着。 “知道了大嫂。”对上大嫂柔和的眸子,三郎又说道。“我写三篇字,再看会书,就去泡脚。” 懂就好。季歌笑的欣慰。“行。”三郎就是太早熟了,小小年纪责任心就格外的重,或许可以找个时间,跟卫小夫子说说,让他在传道授业时,不着痕迹的从学习上开导开导。卫小夫子在三郎的心里,有着比较深刻的意义,或许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呢。 三朵和阿桃拿着针线笸箩回堂到时,季歌和余氏已经在着手绣活,阿桃看着她俩手上的绣活,抿了抿嘴。“姐,你在做小鞋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