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嫡兄朱子杰还是没能挺得过来,毕竟是血脉至亲,他的心情颇为复杂,一向不讨喜的兄长死了,可他也没能高兴得起来。 这位嫡兄的坠马至今仍旧十分可疑,当然汝阳城想他死的人也有不少,只是这样一来,原有的平衡被打破,汝阳城肯定会产生动乱,这并非是他乐见的局面。 死了? 叶蔓君想过这位世子会出事,但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死,还是她赶到汝阳城成亲的前夕死掉了,她的眼睛干涩至极,丝毫没有要为这未曾谋面的世子悲伤痛哭的感觉,只有为自己而生起的淡淡悲怆。 马车里传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哭声,这声音是姜嬷嬷的,显然她是听到了马车外的谈话,知道自己的小主子离世了,忍不住痛哭的声音。 绣帘与卷帘没有再制住姜嬷嬷,她们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里的担忧,她们自小就侍候叶蔓君,与叶蔓君主仆情谊很深,自家姑娘怎么净遇上这倒霉摧的事情。 她们立即下马车朝叶蔓君而去。 原本迷糊混乱的思绪,在听到姜嬷嬷那一声痛哭后,叶蔓君奇迹般地心情变得平静下来,她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感情,所以为这冷淡的未婚夫而哭,她做不到,只能平静地问,“这消息是真的?” 一直紧盯着她看的朱子期自然能听出她的声音的平稳,这女人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的?他现在似乎也分辩不清,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答案,“我没有必要骗你,这事一到汝阳城就会真相大白。” “我信你。”叶蔓君淡然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必要站在这儿,遂转身就走。 朱子期看着这挺直的脊梁骨,想要唤住她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就这样看着她离开。 “姑娘?”两个侍女奔到近前。 “我没事。”叶蔓君冷静地道。 绣帘看了眼这周围的汝阳城侍卫,低声请示,“姑娘,我们要不退回京城吧?现在世子死了,姑娘您还没嫁给他,就不是未亡人,还可以一走了之。” “对啊,姑娘,我们回去,这汝阳城没有去的必要。”卷帘也巴不得不用到汝阳城去,只要能回到京城,姑娘就算遇上了这桩事,照样还能许到好人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叶蔓君帷幄下的脸凄苦一笑,“你们以为我还能走吗?” 两侍女愣然答不出来。 叶蔓君环视一眼汝阳王府的侍卫那守卫森严的样子,自嘲一笑,抬头看了看那天高云清的天空,“我早就有去无回了。” 无论朱子杰或生或死,她的命运都与汝阳王府紧密相连,所以在听到那噩耗入耳的时候,她一刻也没想过要回京城。 干涩有眼睛突然有了一层水雾,她知道这泪不是为了那倒霉催死去的未婚夫,而是为了自己那如飘萍一般的命运,连她也不知道未来几十年会是个什么样子。 茫然,前所未有地笼罩她的身心,前方,等待她的只会更严峻,并不会让她轻松。 叶明澜、叶旭融与方渐新也很快得了叶蔓君遣人告知的消息,两人紧急来找自家嫡姑娘,一人却是忙着向朱子期追问,各自都忙碌得很。 叶蔓君看向急匆匆过来的亲弟和堂叔二人,“你们不用问了,朱子期没有理由骗我,汝阳王府的世子是真的死了。” “怎么会这样?”叶明澜倒退两步,事情远比想象中严峻,好半晌,惊疑不定的眸子才定住,“君姐儿,我们回返京城,这世子死了,你还过去做甚?” “澜二叔说得没错,姐,我们回去。”叶旭融立即道,他根本就不想送姐姐到汝阳王府去,现下新郎都没了,他们还去做甚? “这婚事是圣上赐的,我们现在回返京城,岂不是要背上一条背旨不遵的罪名?世子是死了,可我与汝阳王府的婚约并未解除,我们要回去也得等到圣旨到达。”叶蔓君条理清晰地道,当然这个是奢望了,这会儿说出来无非是给自己以及送嫁的叶家人员一点安慰罢了。 叶明澜与叶旭融的面色这会儿全变了,圣旨就是一道举在他们头上的利刃,稍有一个不慎,恐会祸及家族。 “进不得,退不得,这?”叶明澜握紧拳头,咬紧一口利牙。 叶蔓君深吸吸一口气,“澜二叔,还是按计划先到汝阳城吧,我们思定再谋后动。”顿了顿,“虽然世子已死的消息不会隐瞒京城,但是京城知道消息怕是要滞后了,我们也不能闲着,就算不能赶在向京城报信的人之前,也还是要遣个人回去把我们的详细情况告知。” “那是一定的,我这就去办。”叶明澜立即同意叶蔓君的意见,“你说这都算什么事?汝阳城几十年没生变,现在突然来这一遭,杀得人措手不及。” “姐,你真的还坚持要前往汝阳城?”叶旭融始终想要说服二人,“我们回去,有娘、大哥与大嫂在,皇上不至于治我们家的大罪。” 太后和皇后二人对皇帝是有影响力在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