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也不错。”柏妈妈坐下来,道,“这天太冷了,我跟你叔叔懒得动,就没出门。” “是挺冷的。”费廉点点头。 柏学丞把东西都分完了,坐过来喝了口热茶:“晚上怎么吃?” “吃饺子,”柏妈妈道,“我懒得做,本来是你们俩过来,把之前没吃完的饭菜解决了……年夜饭人太多了,剩了好些。哪里知道他们这一家子中午就过来了,干脆就下饺子吧。” 柏妈妈说着又觉得不好意思,捂着嘴看费廉:“小费该笑话我们了,这么抠门的。” “没有没有,节约是好事。”费廉强行闭眼吹。 柏学丞笑着看了眼费廉,就觉得费廉怎么看怎么小媳妇的样子,心里便有些心猿意马的,觉得自己像带了乖巧媳妇回家,各种美滋滋。 柏学丞懒在沙发里跟老妈和姨妈聊了会儿,又隔着牌桌跟几个长辈你来我往地商业互捧,费廉还没有这么热闹地过过年——母亲很少回娘家去,舅舅那边后来也不常往来了。 他一直安静地在一旁听着,时而忍不住地笑,又帮柏学丞剥桔子,看见柏妈妈去厨房做事,也赶紧起身去帮忙,还帮着给牌桌上几位倒茶。 柏学丞的姨妈在旁边嗑瓜子,说:“这不知道的,以为小费才是我们家孩子呢,你看你懒散的样。” 柏学丞撑着下巴,看着费廉给柏爸爸倒茶,又帮几个长辈拿烟,笑着不说话。 现在城里不准放烟火爆竹了,要放只能去城外,远远地能听到不明显的烟火声音,楼下的小孩儿不知哪儿去买的摔炮,在小区里扔得一个炸响,吓了柏学丞一跳。 “南城是不是听不到这动静了。”柏妈妈说。 “不知道,今年也没留在南城过年,”柏学丞说,“刚从海边回来呢。” “也没怎么晒黑,”柏妈妈道,“别是抱着电脑换个地方玩吧?浪费钱。” 柏学丞和柏妈妈说话的声音不大,淹没在哗啦啦响的麻将音里。费廉在一旁坐下,看着屋里挂得小灯笼,玻璃上贴得福字,慢慢地呼出口气来,觉得心里的慌乱一点点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家。 柏妈妈跟费廉说起柏学丞小时候的糗事,这大概是长辈过年一定要谈及的老套路之一,柏学丞自己都听厌了,无动于衷的,费廉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等吃过晚饭,亲戚一家走了,柏妈妈道:“明天一早回去?住一晚?” 柏学丞一个自由职业,有电脑就行倒是无所谓,他转头看费廉,费廉点头:“明天一早没什么事,可以晚点去。” 柏妈妈一下高兴起来:“那成,我去收拾一下,你俩挤挤吧?” 费廉心里砰砰直跳,总觉得自己做贼心虚似的,点头:“没事。” 柏爸爸看着电视,柏妈妈收拾房间,柏学丞和费廉坐在沙发上互相一下一下对视,柏学丞咳嗽了一下,坐直了,费廉下意识地拽紧了手指,指甲在手心里用力地捏出掐痕来。 柏爸爸目不斜视:“怎么了?有事要说?” 柏家是男人心细,柏爸爸对儿子还是比较了解的,柏妈妈反而比较心宽。 柏学丞一时居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这个时机好像还是选得不大对。 但什么时候是对的呢?很多事也许从来就没有完美的那一刻,无论如何,都得迈出这一步才行。 柏学丞悄悄地呼吸了两下,镇定地说:“我谈了个朋友。” 柏妈妈刚好从屋里出来,惊喜道:“真的?怎么没带回来看看呀!” 柏爸爸却比较敏锐,发现儿子说得是“谈了个朋友”而不是“谈了个女朋友。” 大过年的把好友拉到家里来,还这么正经,费廉一下午加一个晚上在家里的殷勤劲儿柏爸爸可都看在眼里。柏爸爸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他打量了一下费廉,果然费廉脸色也很是肃穆。 柏爸爸心头咯噔一下,怕吓到老婆,说:“你去……那什么,厨房看看。” 柏妈妈:“看什么?” “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这不有茶吗?” 柏家果然是不擅长撒谎的,柏爸爸硬是磕巴半天,最后放弃了,说:“我跟儿子谈谈,你回卧室去,一会儿再说。” 柏妈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卧室,等门关上,柏爸爸调大了一点电视音量,自己则压低声音,说:“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他说着,看了费廉一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