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越是凶猛。 洪泰帝退出奉天殿之前,又特地吩咐内侍叫留了几个儿子和孙子一起去谨身殿里等候。末了,他又唤了崔英达来,差人去秦王府请“身体不适,不便上朝”的秦王赵构一起到谨身殿见驾。 …… 谨身殿。 崔英达将泡好的参茶递到了洪泰帝的手中。 “陛下……” “嗯。”微微阖着眼,洪泰帝揭过茶盖子,吹了吹烫水,轻抿了一口,才抬起眼皮来,看着面前叫过来的几个皇子皇孙,突然放下茶盏,重重一叹。 “今日朝堂上的事,不知你们做何想法?” 赵绵泽首先跪了下来,“皇爷爷春秋鼎盛,我父王又刚刚故去,孙儿认为立储之事,确实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孙儿以为,孙儿才能不及十九叔,孙儿身份,也不及二叔,实在难当此重任……” 他静静的说完,面上表情真诚,殿内一瞬就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儿,都没有旁的人说话。 洪泰帝皱着的眉头松开了,摆手让赵绵泽先起来,想了想,忽然又转头看向赵樽,“老十九,你以为如何?” 赵樽上前施礼,淡淡道:“儿臣一戒武夫,实在不宜参政!” “这里都是一家人,谈谈看法。” “儿臣没看法。” 他永远都是这样儿,清风冷月,不卑不亢。 洪泰帝目光微微一闪,盯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像是考虑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又说,“今日兵部尚书谢长晋上了一奏,朕原本是要在朝上议上一议的。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私底下问问你的意见。谢长晋上奏说,老十九你不日就要前往北平府,如今北狄那边战事不绝,为了便于兵部调兵行事,应当收回你手中兵权……” 停顿一下,他不再说下去,只淡淡看向赵樽。 若有若无的掀了下唇角,赵樽面不改色,“全凭父皇定夺。” 叹了一口气,洪泰帝脸色微微一沉,“这个谢长晋啊,就是性子急躁得紧。如今南方有旱灾,北方有大雪,周边小国又屡有侵犯,朕以为有老十九在军中坐阵最是能稳定军心,弹压敌寇。不过,谢长晋联合了诸多老臣一起呈情,堪堪陈述此中之紧要,朕一时也不好驳了他……尤其这关乎兵部的差事。朕用人,就不能疑,他们上奏多次,朕也不好再装聋作哑……” 赵樽心中了然,看着洪泰帝,淡然拱手。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就要去北平府就任了,正想向父皇请辞。如今刚好,兵符已上交,儿臣也可以赋闲在家操办大婚之事了。” “那……好吧。” 很显然,洪泰帝等的就是他这么一句话。 “从既日起,金卫军三大营的调遣之权就还回兵部吧。另外,谢长晋还请旨说,魏国公夏廷德神勇无双,可担此重任,朕也深以为然。所以,把金卫军交到魏国公之手,老十九你尽管放心。不过你且记牢了,你仍然是朕的神武大将军王,一旦国家有难,外敌兴兵,还得你亲自披挂上阵才是……” 洪泰帝面带微笑,声音和暖,说了一大通抚恤的话,可赵樽面色始终淡然,无可,无不可。但是,在场的人却是都知道,在这立储的关键时候,洪泰帝这么做的目的,不一定完全因为忌惮赵樽,却一定是在为赵绵泽增加砝码。谁不知道那魏国公夏廷德是赵绵泽的老丈人,把天下兵马之权交给他,那不是明摆着为了给赵绵泽立储助力吗? 人人心中都有一盘棋,却都是照得雪亮。 有人自然会唏嘘,替赵樽不值。自古以来,飞鸟一尽,良弓必藏,享福之人都不是打天下之人。当初,在大晏遍地苍夷,四方烽烟的时候,赵樽他是领天下兵马的神武大将军。如今大晏处处沃土,歌舞升华,他成了神武大将军王,多了一个“王”字,却失去了调兵之权,空有一个头衔。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这是世上最纠结的一种关系。 然而,失去了兵权,赵樽仍是清风般高华,面无表情,就像根本就不在意。 正说话间,有小太监来报,说秦王殿下来了。 秦王赵构是老皇帝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张皇后所出嫡子。 如果从兄死弟继的祖制来说,太子赵柘是长子,他死了按顺利便该是皇二子秦王赵构继储位。可赵构这个人吧,虽然是宗人府的宗人令,朝廷一品大官,掌管着皇族属籍的事务,可宗人府实际并不是要害部门。加之赵构此人又从小体弱多病,更是常常抱病不上朝,似乎有意无意的一直在避开朝中风云,也并不见他与哪个兄弟太过交好,所以虽然有人提议应当立他为储,可他本人却似乎没有半点儿意愿。 人很快宣了进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