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互望一眼,元鸿畴打了个哈哈,岔开话就吩咐人上茶倒水。 第一次到别人的府中来,还是一个这么“尴尬”的身份,夏初七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好在诚国公府中人不多,这元鸿畴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可看他言谈举止间,为人甚是磊落开明,不像那种迂酸的封建老头儿,她又略略放下些心来。 正寻思间,赵樽突然望了过来,低低嘱咐了她一句。 “阿七,还不快拜见你父亲。” 这“父亲”两个字一入耳,夏初七身上就像长了虱子,稍稍有点儿不适。她上辈子没有见过父亲,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父亲,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父亲,还是大街上捡来的便宜爹。想想这人生,她颇有些唏嘘。不过,她却也心知这诚国公肯认下她这个女儿,应该也是冒了一定风险的。就凭这风险,人家都一把岁数了,她叫人一声爹,也不会吃亏。 以前月毓教她的礼仪,她还记得一些。 款款起身,她走到元鸿畴的面前,虽然明知第一次见面该给他一个下跪大礼,可习惯这事儿,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她愣是没有跪得下去,只是福身请安。 “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很显然,元鸿畴也没有想过她要为他行大礼。闻言哈哈大笑一声,撸了一把胡子,看样子很是高兴。 “好好好。女儿快快请起。” 礼毕,他又递上了一个雕花的檀木盒子给她做见面礼,说这东西是国公夫人早早就给备下的,里头是一套精巧别致的头面。看得出来,对于这个“捡来的女儿”,诚国公府也很是重视。 夏初七接过东西,正要坐回去,却听见赵樽又低低吩咐。 “阿七给你父亲敬茶。” 她确实不够熟悉礼仪,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听见赵樽的吩咐她有些好笑。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晋王殿下居然充当起了她“保姆”的角色了?什么事儿都要他来教她。心里暗笑了一下,她若有似无的瞄了他一眼,也不推托,将晴岚用托盘拿过来的茶轻轻端了,置于头顶,半跪在元鸿畴的面前。 “父亲大人请喝茶。女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父亲大人见谅。” 又是一声朗笑,元鸿畴看着她很是满意地接过茶来。 “老夫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托了殿下的福,又能得一个女儿,开怀还来不及,如何还会责怪?女儿,你是陛下亲封的景宜郡主,在这诚国公府,也是府上唯一的小姐,以后谁也不能欺了你去,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喜欢怎样就怎样,不必理那些死规矩。” “谢谢父亲大人。” 不得不说,元鸿畴这席话是夏初七最爱听得了。 要说她对这个时代有什么不满意,最痛苦的莫过于规矩,要是让她晨昏定省,还不如杀了她算了。如今得了诚国公这个命令,她又怎会不高兴? 基本的礼仪完了,她坐回了椅子上,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 诚国公没有另行为她赐名,只说既然万岁爷赐了她“景宜”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是极好的,极为尊贵的,不如闺名也就叫景宜好了。赵樽无所谓,夏初七更是无所谓,名字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这样子也来得洒脱。 正说话间,一个诚国公府的青衣小厮匆匆来报。 “老爷,小公爷他……他出事儿了。” 见他火烧眉毛的样子,元鸿畴放下茶盏,有些不悦。 “在客人面前,好好说话。” 那人看了赵樽和夏初七一眼,有些踌躇。 元鸿畴又是一哼,“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得了他家老爷的命令,那小厮这才应了一声,低低说,“老爷,小公爷刚刚回来了。却是……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怎么回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