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取他首级,赏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黄金百两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这些将士,一辈子也未见过那样多的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人是不怕死的,更何况他们人数这样多?城门口的兵员不停在补充,密密麻麻地越聚越多,他们全数围拢上去。 赵樽双眉紧锁,只一句话。 “挡我者死。” 闷雷轰叫,大雨悲鸣,风声呼啸。 那被数百人围住的男人,一头湿发如同冷鸷的黑蛇一般纠缠在身上,每一次的刀起刀落,都是一条人命的终结。再大的雨水,也无法洗尽铺天盖地的鲜血。金川门的城门口,那血水流淌着,红了无数人的眼睛。 “他是晋王殿下啊。” 城洞里外,围观的老百姓也跟着吼了起来。 “他不是——”周正祥大声呐喊。 “他是晋王殿下,兵爷们不要杀了。” “他是晋王殿下啊,他是的啊!小民见过!他就是晋王殿下啊——”在一阵带着呜咽的呐喊里声,有老百姓就着雨地跪了下去。 他们都离得较远,只能看见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围住赵樽,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景况。 血腥而悲壮的一幕,他们不愿再无视。 一个人跪了下去,在雨里叩头。 一群人也跪了下去,齐刷刷在雨里叩头。他们在请求守军,不要杀晋王,他们齐声呐喊,那个人真的是晋王殿下。百姓的声音穿过雨雾,穿过苍穹,穿过黑夜,穿过了厚重的历史,将这一夜永远的留在了史书上。 后世的史官将这一次的杀戮,称为“金川门之变”,认为是晋王夺位的导火索,也因此为晋王贴上了“好杀戮,喜诛屠”的标签。 历史的巨轮在永不停歇的转动,真相或许会被蒙上尘埃,史官的笔触也会发生很多人为的改变。后世之人或许再无从知晓晋王赵樽为何会一怒之下斩杀上百人,但不论是谁,心底都认同——他是当之无愧的大晏战神。 惊恐中,“杀”声四起。 可金川门的人,在震撼之中,却不知道这同一时刻,乾清宫里正在高声呼喊“吾皇万岁”。他们还不知洪泰帝诏书和赵绵泽的继位。赵樽在争取时间入城,周正祥却在争取时间杀掉他交差。 就在这鲜血洗地之时,城门口,再一次响起马蹄声。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带着磅礴的怒意。 “是定安侯?” “周将军,是定安侯来了——” 血雨腥风中,一干兵卒在大叫。从金川门疾驰而至的人,正是接到消息赶来的定安侯陈大牛。 陈大牛一吼,厮杀停止了。 可看到城门口的血腥之景,他却登时呆住了。 “这……他姥姥的,你们不要命了?” 赵樽目光沉沉,一动不动。 陈大牛跳下马来,迎上赵樽冷肃的面孔,惊喜地瞪大眼睛,怔立片刻,猛地一抱拳,他屈膝跪下,堂堂一个七尺汉子,声音竟有哽咽。 “殿下,俺刚刚才晓得您回来了……俺救驾来迟,让殿下身处险境,万死也难辞其咎……” “侯爷!”不待他二人叙旧,周正祥疾步上前去,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下官奉旨捉拿假扮晋王招摇撞骗的奸人,麻烦侯爷让开一步。” 昨日御景亭出事,陈大牛今日得到传召,原本也是要去宫中的。可人还未到,就接到锦衣卫的消息,晓得了赵樽回京被堵在了金川门外。 他哪里顾得皇帝?二话不说,拍马就出城相迎,刚好遇上这档子事,见到这么多人围杀赵樽一个,如今他一肚子的火,正愁找不到人撒气,闻言,横剑在前,戒备地看向周正祥。 “奉旨,奉哪个的旨?” 周正祥瞥了赵樽一眼,眉目间全是无奈之色。 “这是军机,定安侯无须过问。” “放你娘的屁!” 军中其实确有规定,军务不许泄露打听。可陈大牛是一个粗人,加上此刻心情亢奋,看着周正祥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樽。 “难道老子连晋王殿下都会认错?” “侯爷息怒。”周正祥毕恭毕敬的上前,“末将只是奉旨行事而已,属实无奈……” “老子管你如何?” 陈大牛怒目而视,眼看就要揍人,赵樽却面无表情的策马抢在他面前,像是杀红了眼,握刀在手,马蹄翘起,踢向了周正祥。 “啊”的一声,周正祥吓得退了一步,正想开口,城门口再次飞奔过来一骑。人还未到,高声大喊。 “殿下!” 赵樽目光抬起,看向了那人。 “殿下,真的是您?”陈景喑哑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喊了一声,他下得马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