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你以为我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也得回了寝殿,还是皇后你很急?” 两个人这段时日相处,总是冷气森森,他也难得玩笑与戏谑。夏初七微微一怔,没有回答他。他却是像看出她的情绪不好,喟叹一声,不再说话,也顾不得许多人盯着他们,径直将她横抱在怀里,便出了麟德殿。 众人心里默默感慨。 大庭广众之下,皇帝这样做派,真是宠到骨子里了。 一路上被人围观的感觉不太好,可夏初七却没有拒绝,也无法或者说没有力气拒绝他。她脑子里一阵犯迷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也不是不理解,就是心里哧啦啦的,不舒服。 人已行至了殿外,她还在恍惚,只听得赵绵泽突然道,“何承安,今晚朕歇在楚茨殿,一切朝务,明日再报。” “是。陛下!” 何承安欠身应了,一路躬着身子跟随。 夏初七没有说话,嘴唇太过干涩,就像贴在一处,张不开。恍惚间,她视线转开,一不小心就看见静静伫足在不远处一棵花树下的赵樽。他身姿颀长,高远雍容,俊气的面孔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突然想笑,赵绵泽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啊?他这是不让他俩劳燕分飞,誓不罢休了。可她也有些好奇,若是她告诉他,她与赵绵泽没有什么,他会相信么? 他今日亲口允了乌仁的婚事,他又准备如何处理? 他与她的将来,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他们到底会走向哪一步田地? 她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一团糟乱。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剪不断,理还乱。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前世今生,即便遭遇再大的痛苦,她思路都很清醒,不曾这样徬徨。 若乌仁与月毓或阿木尔一样,她不会害怕。 可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她不仅对赵樽有恩,对她也有过帮助。而且,于她来说,乌仁救了赵十九的命,让他能死而复生,那比救了她夏初七自己的命更大的恩德。 爱一个人并无过错。 问题在于他们要如何扭转这错位的一切? 在赵绵泽怀里,她有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像溺入水里,还不能喊,不能叫。 因为她知,他是为了她。也只能当成是为了她。 后来在端午那一天,当她再一次见到阿木尔时,阿木尔笑着对她说,原本那天她到麟德殿来,是受了她哥哥之托,要用这个法子把她送入晋王府,让她与赵樽双宿双飞的。末了,阿木尔问她信吗?夏初七说,不信。若是有这样的机会,阿木尔一定会把自己先送入晋王府。 她爱赵樽,与她还要发疯。 说来,阿木尔好像比她还要可怜几分。至少,她与赵十九有过那样多的纠缠,她肚子里还怀着赵樽的孩子,甚至她可以很自信的说,赵樽真正喜欢的人是她。而阿木尔一无所有,她在坚持什么呢? 同样也是那日端午,她劝过阿木尔:放手吧,寻自己的幸福。 然而,阿木尔这个人,与赵绵泽这个人不仅同一年出生,后来的事实证明,连性子也极像,都走到这般田地了,她竟然还笑着说:死都不会放手。 ~ 新帝抱着她离开的一幕,引了无数人咋舌。 吊在他们的身后,郑二宝早就看见了赵樽默然而冷凝的出色。凭着他打小侍候他的经验,他知道,他家主子爷看上去云淡风轻,与旁人没有什么两样,其实他的情绪已是压抑到了极点。因为往常他这样的时候,惹恼了他,是要挨踢屁股的。 怕被踢屁股,但他还是上去了。 “爷,您向陛下要了奴才罢?奴才想跟着您……” “滚开!”赵樽冷冷看着他。 他这样的状态,郑二宝一点也不意外。他甚至想故意让他撒撒火,心里能够好受一点。厚着脸色,他腻着一张白馒头脸,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拂尘,二话不说,真的就在地上滚了起来。 赵樽皱着眉头,“停下,你在做甚?” 郑二宝“嘿嘿”笑着,爬起来拍拍屁股。 “爷,您还有何吩咐?” 赵樽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爷让你滚开,没让你在地上滚。” 轻轻“哦”一声,郑二宝尖细着嗓子笑。这一脚踢的不重,他心里很喜欢,看来主子爷还是怜惜他的呢,没下重脚。 “爷,您是同意了?” 赵樽瞥着他,冷下了声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