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让她睡在楚茨殿,也是赵如娜在月毓曾经住过的屋子里,找到的那个喜鹊登梅的肚兜,同样也只有赵如娜才有办法把这样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入东宫来给她。 夏初七为人仗义,朋友受辱,比她自己挨了巴掌还要痛心。面色一变,她丝毫没有注意床上的老太太,径直蹲下身,扶住赵如娜的肩膀。 “菁华,你怎样了?” 赵如娜冲她使了一个眼色,摇头,“我无事,快为我娘瞧瞧病吧?她痛了许久了。” “你这还叫无事?”看着她浮肿的眼睛,红肿的小脸,夏初七窝火不已,那老太太痛就让她痛一会好了,她可没那般好心,“菁华,你堂堂长公主,怎可如此纡尊降贵,跪于人前?起来,跪个屁啊。” 赵如娜知她性子,暗自着急,扯扯她袖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生气。也不知道是太过着急还是跪得太久身体跪虚了,她身子一晃,差一点软倒,亏得夏初七急时扶住了她。 “你看,你还说没事?” “娘恼了我,是我不孝,我该跪的。” 她的态度,一再表明,在侯爷她就只是陈大牛的媳妇儿,不是什么长公主。夏初七知道,眼下的媳妇儿大多都逆来顺受,等着熬成婆的那一天。可有些人就是这般,你越是示弱,人家越是骑到你头上。 果然,不待她说话,曾氏见她一身男装与赵如娜这般亲近,眼睛一亮,腾地就站起来,阳怪怪气地酸道:“你是哪里的大夫?怎得如此不知捡点,入得人的内室,与人的家眷勾勾搭搭,哼,有些人不嫌丢人,俺还嫌丢人呢……” “你闭嘴!”陈大龙又吼她。 夏初七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脸上却笑开了花,“这位大嫂,你想知道我是何人?” 曾氏瞥一眼夫婿,缩了缩脖子。 “管你是谁?俺不稀罕知道。” “那就别问了。”夏初七笑着说道,为了免得为赵如娜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抬手扯掉头上的公子髻,扯掉了八字胡,一脸坏笑的看着曾氏,补充,“免得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曾氏欺软怕硬惯了,听她语气狂妄,不由瘆住。夏初七也冷冷看她一眼,只扶住赵如娜,扫视了一圈众人,加重了声音。 “有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吃着人的,喝着人的,穿着人的,住着人的,还想要骑在人的头上?”转头看着曾氏,她笑了,“既然你没见识,我便给你说道说道。长公主是什么人?就你这颗脑袋,只要她一句话,分分钟便会落地。呵,每日与阎王爷打交道,亏你还能这般张扬跋扈,醒醒吧,大嫂。若非公主看在侯爷的分上不与你计较。你投胎转世都又被人捏死好几回了,人贱得有个度!贱到底了,便没救了。” 人比人,才能比出得品性来。 她那样子比起温厚的赵如娜,简直不在同一个段位。陈大牛那老娘看得都忘了喊痛,愣愣地看住她,心里只有一句话,若是谁家娶到她做儿媳妇儿,只怕老婆婆早晚能被气死。 她在那边腹诽着夏初七,夏初七骂完了曾氏,在赵如娜不停的眼波暗示之下,终是也看向了她。 “老太太哪里不舒服?”她问。 “哪都不舒服。”老太太没甚力气。 “哪里痛?” “哪都痛。” 捂着心窝,那老太太又呻吟起来,像是痛得难受。对待老人家,尤其是生病的老人家,夏初七态度还算友好。她让陈大牛两兄弟把老太太扶住躺平,坐在绿儿端来的圆杌子上,开始为她切脉。 “怎样了?” 见她久久不语,陈大牛焦心的问。 夏初七没有说话,收回手来,看了老太太一眼,忧心道,“只怕不太妙,依我看,是急性阑尾炎。” “急性阑尾炎。”众人没听过这个病名,看她说得严肃,纷纷抽气一声,不太明白的看着她问,“这个病……好治吗?” 夏初七严肃着脸,卖了个关子。 “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 “此话怎讲?” “好治呢,是对我而言,一个小手术罢了。不好治呢,是普通大夫治不了,这个需要开膛剖肚,切掉一截肠子。嗯,差不多就是这般。” “啊”一声,其余人愣住了,老太太更是吓得厉害。外科手术在时下基本没有,开膛剖腹这样恐怖的词,听得人肉皮子都麻了,哪里敢想象?更何况,还要切掉一截肠子? “不,俺不要,不要……”老太太叫唤起来,面色苍白,样子极是紧张。 夏初七冲她一笑,“老太太,你可不要讳疾忌医。你肚子里有一截肠子烂掉了,必须切除才能好起来……” “肠子烂掉了?”老太太喃喃自语。 “是,烂掉了。”夏初七不停她再发表意见,转头看向陈大牛,“侯爷你出来一下,我单独与你商议一下手术事宜。” “好。”陈大牛点点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