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玩……”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一喊,把她心底的母性都给勾了起来。她半躬着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柔着嗓子笑,“乖乖,你在车上等着姨。姨等一下来陪你玩,好不好?” “不!”丫丫张开双臂,要她抱,“丫丫抱抱……” “好,抱一抱。抱一抱乖乖。”夏初七最受不得小女孩儿撒娇,这么一小不点儿,这么软的声音,喊得她心都化了。不过,她怀着身子,实在没法子抱起丫丫,只得象征性的抱了抱她,便唤了梅子过来。 “给小公主削个果子吃着,我等下回。” “是,七小姐。” 梅子接替了她的任务,兴高采烈的逗丫丫玩去了。夏初七再顾不得那许多,领着晴岚就走。这里是半道停车,人群不如在奉天门时那般齐整了,她们一路上走过去,她的身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可她却无暇顾及那些人,径直摆着宽大的裙裾,冲向了行馆。 这处行馆修得很别致,假山,花草,泉池,亭台,应有尽有,可她无心观看,问了一个值守的小太监,便往行馆的茅厕去了。 大抵因这里是接待贵人使用的,茅厕很是先进,都是单独一小间,里头也极是干净。 夏初七裙裾太长,肚子太圆,虽有晴岚在边上替她拎着,也极是不方便。 吁一口气,她觉得撒尿都像在打仗。 这时,一墙之隔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衣料的窸窣声,接着,便传来一道低低的嘲讽。 “不过一个靠姿色媚人的婊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夏初七微微一愣。看来厕所文化的发展不分古今!而且,在茅坑里听墙角,往往都听到一些平素听不见的东西。她朝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儿,“嘘”了一声,竖起了耳朵。 另一道更小很柔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巴雅尔,闭上你的嘴。” 这一个声音虽压得很低,却也熟悉,夏初七很快便想起了那一张容色清丽的面孔。虽只过一两面,却是记忆犹新。她不是旁人,正是赵绵泽的宠妃乌兰明珠。 夏初七蹙着眉,还没弄明白她们到底在说谁,那个叫巴雅尔的丫头又哼了一声,“也就陛下纵着她,容得她在那丢人。娘娘,你看她穿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和秦淮勾栏里的婊子有何区别?” “巴雅尔!”乌兰明珠又低喊一声,像是有些生气了,“学会了汉话,就不会说蒙话了?” 这话颇值得玩味。很快,隔壁的撒尿君再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夏初七听不懂的蒙话了。不过,即便不懂,她也明白,原来她们恨不得大卸八块那个“以色媚人的婊子”,就是她自己。 这项认知,让她哭笑不得。 如今她也与“色”字沾上边了,这到底该喜还是该忧?不就是怀了孩儿,胸大了一点么?丫的至于这么计较?她这个“皇后”都不计较她“宠妃”了,怎的却碍着“宠妃”的眼了? 暗叹一声,她发现自个儿的命运挺神奇的。 总是肉没吃着,徒惹一身的腥。 赵十九的桃花她还没掐干净呢,赵绵泽的桃花也算到了她的身上。 可命运的神奇,就在于不由人抗拒。每一个人命运的齿轮,也都不得不与他人的命运嵌套在一起。一同转动,一同前行,该发生的事注定会发生,一切的恩怨情仇和爱恨纠缠,都会被搅和在一起,流入历史的长河…… 舒服完了出来,她迎着阳光伸一个懒腰,慢悠悠的原路返回,走了没几步,就见一株橡树的树荫下站了一抹艳丽得令人不忍直视的曼妙身影。那人静静而立,目光看过来,像是在等她。 “啊哦”一声,夏初七眉眼全是笑意。 “原来太后也是茅友?失敬失敬!” 东方阿木尔眉头一蹙,哪懂她说的什么“茅友”? “皇后都听见了?” 夏初七一默,知她说的乌兰明珠,无所谓的笑了笑。 “听见一半算不算?” 东方阿木尔目光凝在她脸上,在阳光下,眸底似有波光在闪动。 “你小心些了。” 夏初七心里一窒,突地反应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