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了一记“野矢”,不免恶气横心,骂起了脏话。他身为王室子弟,本就年轻气盛,加之先前一直告胜,如今竟被一个并不怎么看好的对手追上,难免心里有恨。 “你们……在箭上做假?” 听着他的低斥,晏二鬼瞥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世子这话奇怪。箭在你手,矢发由心。谁能替你做得了假?” 竞技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拼一股子气。一旦泄气,很快便会露出败相。自此,苏合每发一箭,踌躇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不像先前一般气定神闲。嘴里一连骂了好几声“额秀特”,就连高台上的哈萨尔都不免蹙起眉头,他才终于开始调整心态。 可这个时候,射柳也结束了。 司礼官下场验柳。 为了以示公正,北狄一个人,南晏一个人。北狄数南晏的黑帕柳,南晏数北狄的红帕柳。 在一阵落针可闻的静谧之后,司礼官报目。 “北狄苏合世子射三十支,中二十六支,柳白二十四,柳青二,接柳二十四次。” “南晏三千营指使晏二鬼射三十支,中二十七支,柳白二十五,柳青二,接柳二十五次。” “哗”的一声,全场轰动了。 只一箭之差,晏二鬼小胜苏合。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静寂的校场上,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南晏官员和将士一肚子的窝囊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点,诸如“扬我国威,力挽狂澜”一类的褒赞,比比皆是。 “不!本世子不服!” 苏合突地抽出腰刀,直指向晏二鬼。 “我要杀了你。” 他的眼神带着阴冷的杀气,原本俊朗的五官而了怒意,变得狰狞而扭曲。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晏二鬼却突地笑着拨了拨他的刀,就在他迟疑的一瞬,也不知怎么的,他手上的刀就落在了晏二鬼的手里,他没有用力,但刀尖却实实在在的抵在了苏合的脖子上。 “苏合世子,射柳是在下最差的一项。”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而他淡然的声音,还有他胳膊上还在留着流血的伤口,都说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受了伤,都胜了苏合,若是不受伤,那又当如何?射柳是他最差的一项,若是再比他的强项,苏合……又如何能赢? “世子可还要比划?”他轻声问。 如果不想丢人,苏合自当选择不比。 可他如今下不得台面,退不是,进不是,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整个北狄使团的人,都黑了脸面。 一阵尴尬里,哈萨尔眉头微蹙,“苏合,输赢乃兵家常事,莫要让人笑话我北狄输不起。”说罢他唇角一掀,笑望向赵绵泽,语气里并无半分恼意。 “皇帝陛下,看来贵国最尊贵的梓月公主,与我北狄实在有缘无分。依小王看,既然这位晏将军对公主情根深种,不如就成全他罢?” 赵绵泽视线微微一凝。 先前派人拦住晏二鬼,不让他参加射柳,便是不想成全,不想把赵梓月许配给他。要知道,姻亲关系,永远是世上最强的纽带。如果真许了,晏二鬼这样的人成了赵樽的妹婿,不是为赵樽锦上添花么? 他不肯轻易妥协,却又不得不顺着回应。 “晏爱卿,先前你说与苏合世子的比试,不算先前有‘彩头’的射柳竞技,只是为了让世子放弃驸马资格。如今你赢了,苏合世子自愿放弃,此事也算有了一个了结。” 顿了一顿,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将赵梓月许给晏二鬼时,他却是轻轻一笑,“可不管怎么说,你到底为大晏争了光。朕还是必须赏赐于你,不知你要什么?”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