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木撞门的声音很是沉闷。 可不过两声,晋王府的门还没撇开,就被人从里开了。 紧接着,田富白白胖胖的脸出现在门后,诚惶诚恐。 “谢大人,这是要做甚?” 谢长晋撸一把花白的胡须,冷哼一声。 “老夫要求见晋王殿下。” “谢大人——”田富苦着脸,一脸的无可奈何,“小的先前已告之了大人,晋王不在府中。”顿一下,他撩一眼谢长晋身后围得铁桶般的兵卒,幽幽一叹。 “小的虽然只是晋王府的一个小小总管,尚且知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道理。眼下晋王殿下为国为民,远在南边与乌那蛮夷作战,连与乌仁公主的大婚都赶不及,此事谁不知情?谢大人这般,分明就是强人所难。小的虽不才,也是敢告御状的。实在逼急了,谢大人你也讨不得好去。” “告御状?”谢长晋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重重一哼,被田富气得笑了起来,“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儿老夫便是奉陛下的旨意前来问候晋王的。你个小老儿,速速让开。” “谢大人,请问圣旨在哪!” 田富仍是试图拖延时间,可谢长晋早已不耐。 “圣旨岂是给你看的?等见到晋王,老夫自会宣读。” 生怕夜长梦多,谢长晋不再与田富墨迹,挥着刀柄推开了他,指挥着一众兵士就硬往里闯,想要来一个“人赃并获”,以告慰他的女儿在天之灵,随便再在皇帝面前立上一功。 赵绵泽想动赵樽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一直找不到上得了台面的托辞处置他。皇权时代,即便身为皇帝,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这一次的事态发展,对赵绵泽来说,其实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助力。在帝后大婚之日,皇后失踪,若是在晋王府里把人搜出来,且不说赵樽私自离战回京的罪责,就单论强抢皇后这一条,他都脱不了干系。不管他的声望多高,也得倒下神坛。 谢长晋此番得令,一入府中,那是趾高气扬,兵卒踏着“叽叽”作响的残雪,带着一股子冷气过正殿,穿圜殿,一路搜索查找,最后终于围住了赵樽居住的承德院。 只可惜……除了懒洋洋坐在堂中的新郎倌元祐之外,只有一干尚未离开的宾客在窃窃私语,根本就没有赵樽和皇后的影子。 “谢大人,你家死人了?” 元祐似笑非笑的话,极为恶劣。谢长晋微微一怔,见到他阴损的脸,就像吃了苍蝇在喉,还吐不出来,一脸便秘的表情。 “小公爷何出此言?” “要不是死人了,这般凶神恶煞的带兵来做甚?” 元祐调侃起人来,语气极是不恭。 这事儿,人人都知道。看到谢长晋青一下白一下的脸,有些宾客按捺不住,已是低低笑了起来。谢长晋面色越发挂不住,脸色极是难看。 “小公爷,老夫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您说话也得注意着点儿分寸。如此出言不逊侮辱堂堂正二品大员,若是落到陛下的耳朵里,只怕是小公爷您,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操!”元祐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劈头盖脸一阵骂,“好你个谢长晋,不知道小爷是谁?即便是洪泰爷,益德太子和建章帝,也没有这般骂过小爷,你倒是长胆儿了?” 元祐为人纨绔,但甚少声色俱厉,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在调上的样子,与谢长晋之间更是从无前仇旧怨,见面也是和和气气的打趣几句,如今谢长晋见他如此,甚至把洪泰帝和益德太子都搬了出来,脸色一寒,赶紧单膝跪地。 “下官有错!请小公爷见谅。” 元祐本就只是为了拖住他,见状暗骂了一句“老匹夫”,便收回视线,抬手欣赏一下自家大红的新郎假寐袖袍,脸上多了几分惬意,声音更显漫不经心。 “听说谢大人是奉了圣旨来请晋王的?可惜,晋王在南面打仗呢,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回不来。你是坐在这喝着喜酒等上数月,还是索性把小爷请去宫中一趟?” 谢长晋被他噎得老脸通红,进不得,退不得,左右都不是人,静默片刻,看着周围面带奚落的人,狠了一下心。 “那下官先行告退,打扰小公爷办喜事了。” “办喜事”这句话元祐爱听,立马笑欢了脸。 “知晓小爷在办喜事,还不快滚?” 他分明出言不逊,可谢长晋在府中没有搜到晋王,也奈何他不得。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