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你还在犹豫什么?” 说罢他又望向夏初七,语气温和得不合时宜,“小七,你过来!我便放他们离开。” “老十九……老十九……”贡妃拒绝着侍卫的包扎与救治,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微笑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破碎在嘴角,“老十九,喊一声……娘罢。喊一声娘罢……娘这便去了……” 赵樽紧紧抿着嘴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可他嘴唇翕动着,喉咙口模糊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老十九……娘的儿……” 贡妃凄然一笑,看着挑高的赤金殿顶,目光越发黯淡。 “你……还是怨娘啊……” 风声在呼啸,白雪在呜咽,天地昏暗沉沉,从贡妃出事倒地,说来话长,也不过瞬间工夫,一道空白圣旨就像一出闹剧,只震慑住众人那么一瞬,先前对峙的双方,似是要搏一个你死我亡,再次摆开架势,那手上沾了鲜血的刀剑,在飞扬的大雪中,显得狰狞而血腥。 赵绵泽目不转睛地看向赵樽,“十九皇叔,多拖一刻,贡妃娘娘的性命,就少一分的希望……” “赵绵泽,你无耻!” 夏初七大声喊叫着,怒骂她。可他似是未觉,嘴上反倒添了笑意。 “无耻之人,自是办无耻之事。” “你放开她,我过去!”夏初七嘴唇抿起,迈开了脚步。 “阿七!”赵樽低低一喝,阻止了她,声音沙哑得仿若缺了水,“有我在,何时轮到你去涉险?”他撑着手上的钢刀慢慢从雪地上直起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却把千言万语都悉数化在了其中。 “赵十九……”夏初七哽咽着,只觉眼前风雪更浓,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那一眼的意思,她太明白。 赵十九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允许女人去为他去牺牲的。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都不会允许。 她静静地看着他,立在原地,湿透的衣裳上凉气涔涔的袭来,却不觉得冷。 “这是第一刀。” 赵樽往前走了一步,刀尖毫不迟疑地插向自己的胳膊。 鲜血汩汩涌出,刺痛了夏初七的眼,她却喊不住半句声音。 “这是第二刀。” 又是一刀刺在身上,赵樽的声音透骨的冷。 “赵十九!”夏初七几乎快要疯狂了,上前就要扶他。 “我无事!”赵樽拍拍她的手,握了握,那鲜血便沿着他的手心缓缓流下,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紧紧咬住牙,他却拂开了她,看向赵绵泽,一道低哑的声音冷厉得好似苍鹰,杀气弥漫了一殿,“赵绵泽,你若是个男人,就信守承诺!放了他们,我由你处置。” 赵绵泽目光一凝,笑了开来,“做得很好,继续。” “老十九……”贡妃半阖着眼睛,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赵樽,湿润的眼窝里,一串串泪水流向了脖子,混上那里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似是开出了一朵朵玫艳的花儿来,“儿啊,不要管……母妃……不要管我……由着他们……” 赵樽没有回答,额头上的冷汗溢了出来,握剑的手也满是鲜血,可他没有出声,一声也没有,只是看着赵绵泽。 “这是第三刀,” “不!不要!”眼看赵樽的刀子再次插向他自己的身子,贡妃心痛如绞,无神的眼睛里,突地光芒大胜。再然后,她慢慢的,扭动着她一直在流着鲜血的脖子,看往殿内那一张龙榻,也看向龙榻上她爱了二十几年的男人。 “光霁,醒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