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而且,老皇帝也未有追究任何人责任的意思,他只是想将这一起叔侄反目的萧墙之祸,大事化小的扼制于此。 冷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吹了过来。 凉,有一丝丝的凉意。 久久的,殿内没有人说话。 赵樽抬起头来,慢慢站起,往病榻前走了一步,人人都以为他会借机下台,向太上皇谢恩,却没有想到,他浴血的手臂紧紧一握,声色俱厉的断然一喝。 “父皇,儿臣不服。” 一声喝叫,惊了内殿一干人。 洪泰帝面色一变,颤抖着手指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要知道,逼宫乃是大罪,这已经是他能给赵樽最为妥当的安排和处理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拒绝。一时间,他也是气怒不已。 “逆子,你是要造反了?” “儿臣从无反心。”赵樽看他一眼,低沉的声音,如刀片一般划破寂静,字字如锉,“自儿臣晓事以来,一向恪遵‘忠义仁孝’之礼,无半分僭越。然赵绵泽自继储君之初,便欲至儿臣于死地……山海关勾结北狄,失城栽赃。阴山假托圣意,以谋逆定罪,将儿臣革职查办。阴山一劫,儿臣大难不死,得以还朝,他处处防之,处处祸之,这一次乌那来袭,儿臣为国征战在外,他却不惜千里追杀……” 说到此,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鲤鱼哨子,扬了扬。 “父皇,可有看清?” 他看着洪泰帝,洪泰帝也看着他。 父子两个久久无语,赵绵泽面有异色,拳头攥紧。 而赵构与赵楷两个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儿,皆寂寂无声。 短暂的静谧后,赵樽冷笑一声,“儿臣以为,赵绵泽失德于民,失仁于亲,不配为一国之君。反之,二哥遵照圣谕,仁厚盛德,乃是国君上上之选。请父皇以大晏万世基地为念,改立二哥为帝。” 赵樽会直接在他面前弹劾新帝赵绵泽,欲护秦王赵构上位,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完全出乎洪泰帝的意料之外。宫变发展到这一步,他自是知道不可能轻易善了。他了解赵樽,了解他的为人,也了解他的禀性。 这个儿子,像他,却又不像他。 像他一样认死理,又不像他那么通透。 这是给了他一个大难题啊! 烛火摇曳着,殿内的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洪泰帝狠狠蹙一下眉,忍疼捂着胸口,一语不发地看了赵樽片刻,眼睛里的情绪极是复杂。像思考,像权衡,像无奈,更像是一种淡淡的叹息。 “老十九,若朕不允,你待如何?” 赵樽看着他,眼中如有刀光闪过。 “甲一!” “在!” 一声疾喝后,殿外脚步踩踏声声。 只一瞬,乾清宫外待命的“十天干”,便如风一般卷了进来,一个个战甲染血,刀戟在手,行动迅速而有序。入得殿来,他们自发把里面的人围在中间,一身冷森的甲胄上,光芒闪烁,仿佛天兵突降,铿然有声,却无半点咄咄逼人之态。 “殿下,十天干在此!” 与他们同时挤入殿里的,还有赵绵泽的亲军和赵楷的禁卫军,几方人马齐集一堂,把偌大一个内殿挤得满满当当,挤出又一场山雨欲来的暴风雪前奏。 “好!做得好。” 洪泰帝气极反笑,看向赵樽的目光满是凉意。 “你这不是在逼绵泽的宫,逼得是朕的宫吧?” 赵樽喉头一紧,不解释,只看着他。 “父皇,儿臣在与您商量。” “商量!?”洪泰帝拼着一股力气,猛地把床上枕头砸向他,身子却支撑不住,一阵咳嗽不已,“你告诉朕,你商量的筹码在哪里?就凭他们?” “是!就他们。”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