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悄然、一声都无。 换了旁人受这样的打击,早已痛不欲生。但她却是一个极容易“自燃”的女人。劫后余生,风雨过去,她还能与赵樽在一起,而且很快可以看见他们的小十九,不管多少不开心的事儿,都自己给燃化了去,除了背着赵樽偷偷吃一些治疗的药,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在等待前往北平的日子里,行装不需要她打理,一切事情更是无须她操心,她要做的只是等待,空闲时间一大把,偏生她又难得有机会能如此“光明正大”的与赵樽在一起,心情一直持续在极度的亢奋状态之中。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个儿捯饬得俏丽可人,然后悠哉悠哉地与赵樽腻歪。或书房,或庭院,或摘花,或逗狗,不去猜测未来,不去遥想往事,只与他黏糊在一起,捡一些好玩的趣事,闲扯出无数的话题。 他们的生活,仿佛一夕间,又回到了过去。 但若是仔细一品,与过去又有了许多不一样。 夏初七给赵樽立了一个与身体健康有关的规矩——晚上熄灯睡觉,不许聊天。 她不想让赵樽发现她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想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为她操心。她要把他的担忧扼杀在摇篮里,一直等到有一天她恢复了,才笑吟吟的告诉他,“唉,你不晓得吧,我曾经做过聋子呢”。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以轻松的聊起“做聋子”的岁月,而不必背负太多。 愉快的时光,过得很快。 北上的行程越来越近,北上的行装也已经全部打理妥当,只等过了正月十五,二人便可乘船北上,带着他们的小十九,无忧无虑的做他的北平藩王。 夏初七数着日子,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十。 这一日,大清早的晴岚便入屋来摇她起床,说是有人来找她。夏初七起床气重,最是不耐烦谁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扰,加上也听不见晴岚说什么,只管闭着眼睛赖床。可晴岚也是一个固执的,自有她的拿手好戏,几个痒痒挠下来,夏初七便醒了一大半。 下床、穿衣、洗漱,等她出现在客堂里时已是半盏茶后。 “楚七——” 梅子看到她就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没事了吧?我听说了你的事儿,早就要出宫来寻你的,可是那个傻子最没本事,让他打听了好久,都不知你的下落……我们这才巴巴寻到了晋王府,幸好你没事,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夏初七的事儿虽然外间谣言四起,风言风语不断,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知道的人却并不多。大概梅子这八卦妞儿听说了那一些“腥风血雨”的事件,担心她“亡故”了,哭得有些狠,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儿似的,这会子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不停的吸鼻子。 “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呜,吓死我了……”梅子鼻子揉得通红。 “真要吓死了,你还杵在这儿?快别哭了,丢人。”夏初七好笑的看着她,心里头不免有些叹气。好像她与梅子认识的几年光景里,这姑娘总是充当一种事后来安慰她,结果总要让她反过去安慰的角色。 不过这安慰,是真的安慰。这关心,也是真关心。 看着梅子哭得红彤彤的双眼,夏初七扯了扯她的手腕。 “哟,还哭呢?哭得这么狠,该不会是傻子欺负你了吧?” “我才没有欺负他。”傻子这时刚好进来,听了这话,不太高兴地瞥了梅子一眼,自顾自拿起茶吃,那脸色难看得像是谁欠了他似的,与往常的兴奋不大一样。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看他。 “谁又招你了?” 傻子哼一声,“还不是他。” 夏初七奇了,“哪个他?” 傻子别开头,不理会。 不过只一瞬,他又转了回来,再哼一声。 “就是那个他,他不喜欢我,从不喜欢我。” 能令傻子这般别扭委屈还无奈的人,夏初七只能想到赵十九一个。 “噗”的笑一声,想到他与傻子两个的素来不对盘,她也有些无奈。要知道,晋王殿下为人胸怀磊落自不必说,可他偏生就是对傻子有一点“介意”。用他的话说,便是因为她“在意”,所以他才会“介意”。 男人之间的敌视很诡异,也很难琢磨,夏初七并不多想,只是留了傻子与梅子两个下来吃午饭。这几个时辰的光阴里,她又听了一些他俩在东宫里“招猫逗狗”的乐事儿,大抵感觉到梅子在东宫过得是愉快的,傻子也是愉快的,他俩就像两个玩伴,见面会斗嘴会吵架,但是在一起又舍不得分开。 这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受了他们感染,夏初七觉得这个正月不太冷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