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不免心惊胆战。 想想,她想撩开帘子冲出去找他。 可再想想,她还是忍了——男人做事,她最应该给他稳定的情绪。 红红的火炭,照在她的脸上,映出暖烘烘的光线。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托着腮帮打起了盹儿。 梦里……一片糟乱。 赵樽撩帘入帐的时候,她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毫无反应地低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如同小鸡啄米。赵樽眯了眯眼,带着夜露的身躯颀长得宛如一尊孤冷的雕塑,在微弱的光线里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看了她好一会,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一眼自个身上冰冷冰的盔甲,蹙着眉头一一脱去,往她走了几步,又搓了搓手,放到炉火上,把掌心烤热了,方才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抱起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夏初七原本就是浅眠,激灵一下便睁开了眼。 “赵十九?你来了?” 打个哈欠,她稍稍清醒一些,流着泪摇了摇头,晃着脑袋换了一个说法,“不对啊,你怎的来这里了?” 平素赵樽是不会入她的帐篷的。在战争时期,为了给手底下的将士们做表率,他不仅不会与她同眠,甚至都不会在人前与她太过于亲热,永远绷着一张僵尸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她当成普通的兵士。 这会子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柔波,还有眸底脉脉的温情,也只有在他两个私底下,夏初七才有机会看见。 “为何不好好睡觉,坐在这里做甚?”抚着她的脸,他答非所问。 夏初七抹了抹呵欠带来的眼泪,看着他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晴,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没睡,不由心疼地皱了皱眉。 “我么……” 拖曳着嗓子,她偏头朝他背后瞅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猛地弹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睨着他,换了一个不那么严肃的话题。 “我喜欢这样睡,练坐功你懂不懂?倒是你,晋王殿下,今儿钻到我的帐篷里来,不怕你那些属下看见了心里不舒坦,想女人想心慌了一溜烟儿跑了,不帮你打仗?” 原本是一件严肃的事儿,被她这么一说,就变了味。 而这,也是夏初七独有的本事。 赵樽哭笑不得,轻叹着拎她鼻子,“瞎说什么?那叫军纪。军纪不严,如何带兵?” “哼”一声,夏初七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求着你来?” “阿七……”赵樽迟疑道:“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与他冷肃的眉眼一交流,夏初七登时正色了脸,“何事?” “不好说。”赵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让他这般情绪化的事,会是什么? 夏初七脑子充血,激灵一下,脊背都僵硬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紧紧不放,“是不是宝音出事了?” 赵樽摇了摇头,冷抿着唇瞧她,一声不吭。 不是宝音出事?夏初七高悬的心脏,已经放下了一半。 “那是什么?北平城失守了?” 赵樽仍是摇头,目光还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夏初七轻“喔”一声,懒洋洋的打个呵欠,又枕着胳膊躺回了褥子上,“既然都不是,那只能是你更年期提前了。” 更年期是什么赵樽显然不知。 不过看她没了猜测的热情,他似乎也没了吊胃口的劲儿,为她掖了掖被角,他顺势躺下来,倒在她的身边儿,鼻声重重的一哼。 “那睡吧。昨晚一宿没睡,我困了。” 啥意思?他专程睡觉来的? 夏初七不喜欢被人吊胃口,可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应当不是什么紧要的坏事儿,心下便释然了几分。可哼一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