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从兀良汗的俘虏,变成了晋军的俘虏,相比之下,待遇分明好了许多。 更何况,跟着赵樽岂不是比兀良汗好? 银子拿着,走不走得出门,有没有命花都不知道,谁又敢去拿?南军众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我等誓死效忠晋王殿下。” 尚弘图从呆怔中缓过劲儿来,脑子有些乱。不得不说,赵樽的反应大出他的意料,在这之前,他以为赵樽是满脸横肉,杀戮奸戾之人,如今一看,不仅是翩翩美男,且心胸宽广,对辱骂一笑置之,对将士也极好,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了。 但人都活一张脸,他也不肯认输。 哼一声,他横眼看着赵樽。 “逆贼,不必假惺惺的了,你笼络得了他们,却骗不了老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说本王要杀你?”赵樽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随之又扫了一眼高高插在城头的“晋”字旗,淡淡道,“你也领钱走人吧。” 尚弘图一愣,怒视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呸,乱臣贼子!谁要你的臭钱?” 赵樽微微眯眼,骑马走到他面前,停下。 “本王身为皇子,自问忠君爱国,事父至孝,多年来,南征北战,未敢半分懈怠。可朝廷如何待我?飞鸟未尽,便藏良弓。狡兔未尽,要烹走狗…尚将军,我敬你有忠义之心,既往不咎。但你若逼我太甚,我亦留不得你。” 给了一颗糖,他又挥上了鞭子。 一软一硬,让人心生怯意。 尚弘图下意识退一步,“老夫不怕死。” 赵樽冷冷看他,“不,没有人不怕死。若非无奈,你为何敢死?同理,若非逼于无奈,本王又何苦冒着生死之险,担这大逆之罪?” “老夫……” 尚弘图看着他冷肃的面孔,双膝突地有些发软,眼圈也有些红,语气更是淡下不少。 “老夫不管你那许多,总归老夫是本地人士,在居庸关做把总十五年之久了……生死存亡,都要在居庸关的,你看着办吧!” 这老头儿! 赵樽眉梢微皱,唇角扬起。 “即如此,本王到有一个另外的好法子,让你永留居庸关。” 尚弘图不解地看他。 赵樽道,“你既然熟悉居庸关防务,又心甘情愿留下,那便继续在居庸关任职吧。”说罢他缓缓扫一圈众人,在他们狐疑的目光注视下,又出一言,“朝廷当初不会识人,让傅宗源那种奸商做了居庸关守将,尚将军如此人物,却只是一名把总。本王以为,实在可惜,以你之才,之德,当得主将之职。” “啊”一声,现场无数人抽气。 尚弘图也是大惊,嘴巴都合不上! “晋王殿下……” 不知不觉换了的称呼,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从一心寻死的阶下囚,到居庸关守将,他根本没有回过神儿来。实际上,尚弘图此人有抱负,有胆实,也习文善武,却偏生不会走关系,不会讨好上司,混了一辈子,都这把岁数了,还只是一名七品芝麻官,本就有些不得志。 如今大好机会在面前,一面是死,为了那个一辈子都见不到面儿的皇帝,将失去所有。一面是生,从此将荣华富贵,大展宏图。 他虽然不敢肯定赵樽一定会胜,但凭着他这把年纪的经验,就是觉得京师那个年轻的帝王,一定不可能是赵樽的对手。一个关于人生决择的命题摆在他面前,任何一个思路清晰的人都懂得选择。 尚弘图嘴唇颤抖着,重重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响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