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浮现幸福的微笑,即使红肿双唇,破坏了五官的和谐,但眼底闪烁的星星还是好看的,“反正,事情交给达令就没问题了——” 达先生是很会照顾人,这也正常,喜欢照顾残障人士的慕残癖,怎么可能不会照顾人?任小姐只要听达令的就没错了,出国、回国、同居、婚礼,一步一步都在筹划之中,只有截肢手术,是很少见的达先生不怎么赞成,但她一直都有的强烈愿望。 “也是为婚礼着想,我们平时是很少和亲戚往来,但婚礼定在马代办,我不可能一直都穿长裤啊,再说,那么多亲戚来来往往,我爸妈……应该也都会来吧,还有我奶奶,那都是和亲戚啊。” 任小姐之所以不考虑家人对截肢手术的反应,就是因为在家里人心中,她是早就因意外不得不截肢,已度过了惋惜阶段。现在她要考虑的是谎言如果穿帮,家里人的责难,“其实本来在国外就想真的做掉的,是达令不让,说奶奶把我交给他,我出事了他没法和奶奶他们交代……” 没了达先生的帮忙,任小姐什么都做不了,连故意说生病截肢,都是拣达先生回国的空档擅自宣布,也因为有达先生回来监督‘手术’,家里人才放心地不过来看着。这件事让她被骂了好久,但任小姐觉得还是值得的。 “他就抱着我说,以后可以走到哪里都坐轮椅了,开心吧?以后走到哪里就真的都是我照顾你了,开心吧?” 回忆起当时的对话,任小姐犹带甜蜜,她笑了,“其实我知道,他是会很开心的,他真的很喜欢左腿残——我们都有各自的偏好,他的口味还好啦,不是很重,有一些喜欢胸以下高位截瘫的,那这个我就无论如何做不到了……” 甜蜜的对话,却因当事人独特的审美,仿佛成为超现实主义的恐怖片对话,胡悦就当自己没感觉到这份荒谬和违和,拉家常一样地问,“那你自己呢,喜欢怎么样的?” “你知道我奶奶……其实,我一开始是没有特定的喜欢类型的,只是发现对于这种画面比较有反应而已,就像是,你们看到美女一样,那种心头一动的感觉,我看到残肢的时候也会有这种,被戳了一下的感觉,有点上瘾,想要多看一些……” 这种审美异常,不管是不是天生的,等到察觉的时候,发生都发生了,能选择的最终也只有接受,怎么从对这种画面有反应,过渡到自己明了自己就是有这方面的癖好,以及萌发了截肢的念头,这自我认识、自我成长、自我和解的过程都可以出书了,任小姐说得比较含混,“对我来说,左右腿其实都可以,达令喜欢左腿,那就左腿好了。” “你们谈恋爱也是够不走寻常路的了。”胡悦开始收拾桌面,她笑着说,“别的男女朋友都发自拍,发点裸照什么的,你们呢,怕是要互发一些更奇怪的照片啊,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把自己的腿绑起来是不是第一件事就是给达先生发自拍?” 那时候iphone大概已上市,微信还要差几年,不过互相发照片已经是所有情侣的常规操作了,任小姐惊喜地叫,“你怎么知道啊?” 我不但知道这个,还很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如果真的为你好的话,是绝对不会建议一个发育期的女孩子把自己的腿绑起来? 但,和任小姐不能说这个——有些时候,并非是悲观主义,或过于现实,胡悦现在渐渐有点明白师霁的感觉了,局面已经是这样,当一个人像达先生一样聪明,又一样有城府,而另一个人像任小姐一样天真的时候,当他们在任小姐才十三四岁,对人生毫无概念时就相遇,而任小姐本身也留出了足够的破绽供人乘虚而入的时候—— 用十年织成的茧,怎么可能被一剑切开?任小姐就像是那只深陷网中的蝴蝶,胡悦越看越清楚,但达先生做得太聪明,滑得不留手,她能说什么? 心中不是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有点痛惜,就像是看到一只小兔子,最纯真最可爱的那种,在本应无忧无虑的年龄,却没人守护家园,让她被叼走了,一口一口慢慢吃掉。胡悦当时冲口说要用达先生的时候,满心只想着李小姐,而她现在终于忽然理解了师霁的不快,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她也许无能为力,但绝不能从任小姐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