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都吃完多早晚了,还烫个甚! 顿了下,胭虎忽然抬起头,语出惊人,“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住在镖局里也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胭脂心动了,毕竟看了那么些书,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也想出去瞧瞧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行,说句不好听的,你跟着人家出去就算是拖累,若我再跟着,岂不是拖累里的拖累?这如何使得?” 既然是出去长见识,那么胭虎就不可能整日待在镖局里,难不成他这个正主都走了,偏自己还赖在那里不成? 不好不好。 就算要去,好歹也要等他站稳脚跟。 两人沉默许久,胭脂才问:“什么时候走?” 胭虎道:“原本大哥他们这次来青山镇就是走镖,早该走了的,只又意外接了一单生意,这才拖到如今。定下来是八月十九走。” “竟这样快?” 八月十九,胭脂默念几遍,今儿已经是八月十一了,就只剩这么几天,谁知道弟弟走了多早晚才回来呢? “陆路还是水路?” “坐船走,”胭虎道,“往北走过一个省之后再换马车。” 胭脂点点头,想了一下,说:“也罢了,十五那日我再来瞧瞧你,也给你带些个衣裳什么的。北地不比咱们这里,听说入秋之后就冷煞人了。” 胭虎低低的嗯了声,有点想哭。 胭脂也是眼眶发酸,忽然觉得有好些话想叮嘱,“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多警醒着些,也有个眼力界儿。赵大哥他们既然看重你,你便不能丢了他们的脸面,叫他们难做。你还小呢,凡事多忍耐些,吃点苦吃点亏也不算什么……” 她说一句,胭虎就应一句,到底还是落了泪。 他舍不得姐姐,可又想早点有出息,好给她撑腰,只使劲儿埋着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先出去瞧瞧,快则几个月,慢则一年,一定回来。” 完了又忽然抬起头,牙关紧咬的说:“姐,你放心,我一定能混出个名堂来,到时候就接了你去!” 胭脂忍了这么久,听了这些话还是啪嗒掉下泪来,强笑点头,“好,我等着。” 因时间紧迫,胭脂也顾不上旁的,带着弟弟去布庄又扯了些布,絮絮叨叨说了好些。 胭虎也舍不得她,执意要送到城门口。 从布庄到城门口要穿过好几条街,尽是繁华地带,胭脂本无心买东西,哪知无意中的一瞥就叫她生生停了脚步。 “姐,怎么了?”胭虎疑惑不解道。 胭脂顾不上解释,径直朝那边走去,仔细看过之后面露喜色,“老伯,这螺怎么个卖法?” 见有生意上门,卖螺的老伯立即热情招呼起来,“这是南海螺哩,咱们这边并不多见,原比河湖中的淡水螺滋味丰厚肥美,您若要,便算作四十文一斤。” “四十文?怎的这样贵?”姐弟俩都吃了一惊,胭虎忙指着那些怪模怪样的海螺道,“老伯,恁可别是看我们年轻就漫天要价吧?那一尺多长上等肥鱼也才不过十几文一斤!” “小哥儿,你别忙,”老伯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直等胭虎说完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青山镇依水而生,本就不缺鱼虾,自然贱如泥。可若是运到北地去,寻常肥鱼也要五十多文一斤哩!这个是一样的理儿。再者,捕捞海货自然比河鲜艰难些,再算上工钱和耗费,已经不算贵了。” 胭虎本也不是刻薄之人,听完之后也觉得很有道理,可还是不大甘心,“可这壳这样厚……” 这浑身是刺的螺又出奇的大,一只怕不能有四五寸,仨俩就凑够一斤,若真要买了,估计能有三四成的下水,比买鱼虾赔本的多呢。 不过难得姐姐想买点什么!买了! 胭虎刚要掏钱,却听胭脂语出惊人道:“老伯,您这螺上的厣卖不卖?” 厣就是螺口上覆盖的坚硬甲片,不能吃,且有一股浓重的腥气。 胭虎一听就愣住了,心道坏了,难不成姐姐听说自己要走,悲痛过度么?要那玩意儿作甚! 然而那老伯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反问道:“姑娘,你是要做香油罢?” 胭脂也笑了,点头,“不错。” 胭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满头雾水只摸不着头脑,便碰了碰胭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