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郭赛就本能的看向正跟胭脂说话的卢娇。 似乎是觉察到他的视线,又或是早有防备,卢娇刷的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道:“三哥这是怎的了,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见她神色坦荡,倒不似有所隐瞒的样子,郭赛也顺势笑了笑,又把视线稍稍错开,看着胭脂问:“这就是新来的江姑娘了吧?这回好了,四妹有玩伴了,也不必整日打打杀杀。” 这是说自己惹人烦,不成体统了?卢娇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暗地里拉住要起身见礼的胭脂,又冲隔壁的胭虎抬抬下巴,“三哥,姑娘家面皮儿薄,人家可不像我似的瞎闹腾惯了,你这么直勾勾盯着看可不好。再说了,真要说起来,咱们六弟在那儿呢,三哥最是守信懂礼的人,怎么却先来问人家姑娘的事儿了?” 若换了旁人,听了这话只怕要臊起来,但郭赛眼睛都不眨一下,面色不变的笑了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江姑娘容貌这样出色,倒是叫人想不注意都难了。” 这叫什么话? 卢娇眉毛一竖,就要发飙,却见赵恒面带不悦的拍了下桌子,率先举杯,“接风宴,莫要抢人风头,来,都举杯,敬六弟和妹子一杯!” ****** 沂源府众人欢聚一堂,虽有暗流汹涌却也难掩温馨,不过遥远的小莲村却已然乱了套。 江志本来在外游学,谁成想半道接到同乡传信,说是妻子意图将女儿卖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土财主做第十八房小妾,登时气的七窍生烟,学也不游了,当下连夜往家赶。 他走的并不远,可到底脚程慢,直到十一月初才到家。 村长亲自将事情原委说了,江志这才知道自家女儿给人救走了,欣慰之余便越加愤怒了。 “那毒妇现在何处?!”他平日那样温和一个人,此刻也气的浑身发抖起来,额头、脖子上都高高的鼓起青筋,“我江家断然容不下此等蛇蝎心肠之人!” 他自认待隋氏不薄,便是女儿胭脂也对隋氏多有忍让,可那女人非但不知满足,反而越发嚣张。以往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敢趁自己不在家发卖女儿了! 这也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村长点头,“不错,我小莲村上下百姓皆是老实良善之辈,哪里容得下这样的害群之马?你还是速速拟一封休书,将她打发了吧!” 这个倒不必担忧,江志二话不说便开了书箱,不假思索的写了一封休书来。 只是这个却要去大牢里交于隋氏了。 那日她东窗事发,被人当众擒获,又直接扭送衙门。虽因未得逞只判了半年,可她到底心虚,惊慌交错的过了两天就小产了。 听闻江志来了,正奄奄一息的隋氏眼中忽然有了神采,猛地爬了起来,疯了似的喊道:“老爷,老爷,是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快,快,你快同知县大老爷说,快带我家去吧!” “毒妇!”江志痛骂一声,抬手将休书丢到她面前,狠狠啐了一口才道:“带你家去?想得美!我却没有更多孩儿让你祸害了!往日是我瞎了眼,自此之后,你再不是我江家妇,你我再无瓜葛!”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极温和的人,甚少与人红过脸,可如今,他竟也能说出这样狠绝的话了。 江志有些自嘲的一笑,果然是油脂蒙了心窍,竟到今日才看清。 他真是错了,大错特错。 将儿女置于绝境的看似是隋氏,可实际上,这里头又何尝没有他的功劳? 若非他一再纵容,若非他一味退让,若非他自以为是,又如何养肥隋氏的胃口,壮大她的胆量,进而酿成今日之祸? 隋氏直接呆住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对着江志毫不犹豫往外走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喊道:“老爷,我真的错了呀,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遭吧!那俩孩子已经走了,若再休了我,你岂不是个孤家寡人?我还能生,还能生啊!” 江志果然停住了脚步,可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却更加令隋氏如坠冰窟。 “孩子走了,尚且找得回来,可你的良心,却早已给狗吃了,哪里能见?” “不光你错,我也有错,天大的错!然大错已铸成,我必然要竭尽所能的去弥补,至于你,呵,且等着吧!” 他一定要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