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来,胭脂还特意绕了下路,从之前赵恒跟自己说的那座小院儿外头经过,打量之后十分满意。 小院儿本身并没什么奇特之处,都是一般的砖墙灰瓦,虽看不见里头,可外面也打扫的干干净净,隐约有读书声传来,周围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店铺、摊贩,莫说当作坊,就是买下来当宅子自住也使得。 许是她站的久了,有巡街的衙役走上前来询问:“姑娘,你可是找人?” 那人见她是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本能的放轻声音,还拼命从脸上挤出点笑来。可惜他生的五大三粗,瞧着非但不和善,反而更吓人了。 莲花本能的要往后缩,可转念一想,又咬牙站在前头,还伸出胳膊将胭脂挡在后头。 胭脂笑着把她拨开,又对那衙役行了一礼,“并不,只是觉得沂源府地杰人灵,想着什么时候能买套宅子常住就好了。” 那衙役听她说话柔声细气的,又带着南方女孩儿特有的软糯,身子恨不得都酥了半边,越发和气了,“姑娘甚是好眼光,这一带住的多是准备科举的学子,十分太平,若姑娘果然在这里买了宅子,保不齐来日还能做个诰命夫人哩!” 胭脂抿嘴儿一笑,脑海中却又浮现出父亲江志埋头苦读的身影,不由得出了神。 来年二月就是县试,父亲准备了这么久,必然要去试试的,也不知能不能成…… 进了布庄,伙计十分殷勤接待,又问她要什么样子的料子,做什么使。 胭脂怔了一怔,还未说话就先红了脸儿,那伙计也机灵,当即意会道:“小的明白,姑娘请这边看,这匹青色缎子是前儿刚到的,又厚实又细腻,十分抗风,自带万事如意隐纹,只略用点皮毛掐边即可,连绣花都省了的,给郎君作件外袍最合适不过!” “什么郎君!”胭脂热着一张脸,忙出声纠正,“是,是我大哥!” 伙计一愣,在看看旁边捂嘴偷笑的莲花,也跟着笑起来,又点头,“正是正是,不过姑娘,这缎子大哥穿也使得!” 嗨,倒是他莽撞了。也是,姑娘们大多十分羞涩,瞧这位说不得也是偷摸来的,哪里受得住说! 布是好布,胭脂却觉得这颜色和纹样太过文绉绉的,有点衬不出赵恒的英雄气概,想了下又问:“还有旁的么?不必这样拘泥于纹样,豪放些的也可。” 绣花虽然不是她拿手的,可绣几个字还是可以的。 伙计一个劲儿点头,又带着她们往里头走,“有有有,多得很呐,只怕姑娘您挑花了眼!” 说着,果然抱出来好些上等缎子,都是一样的丝滑如水,细腻服帖,多以黑白灰蓝青为主,间或还有几匹正红和黄色、紫色的。有自带纹样的,也有素面的。 胭脂看了一回,果然有些头晕眼花,正迟疑间,却听莲花带着笑意道:“依我说,姑娘且不必这样费心,只要您做的,便是个口袋呢,想来大当家也欢喜的很。” 这丫头要翻天了! 胭脂瞪了她一眼,莲花忙吐了吐舌头,捂着嘴不做声了。 胭脂选了半日,最终敲定那块灰色带着山水底纹的料子。灰色中庸大气又雅致,山水纹也合了赵恒允文允武肆意旷达的心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外行人也知没有偷工减料,便是它了。 算了尺寸之后,伙计麻利的算了账,“诚惠纹银三两八钱,本店还有配套的毛领子,姑娘可一块看看么?” 一匹布统共只有十二尺,又是窄幅的,赵恒身材高大,用料也比旁人多些,价钱自然也就贵了。 莲花被这价格惊了一跳,就这么几尺布,竟然就要将近四两银子? 胭脂略一沉吟,点头,“也罢,劳烦小哥取几条我瞧瞧。” 因这衣料自带纹样,倒是不必绣花,可冬天的外袍若当真一丝装饰也无,倒是糟蹋了好料子。 稍后,胭脂又去买了松瓤卷、乌梅糕、豆沙饼、蜜饯梨等几样果品点心,预备下午招待卢娇用,这才往回走。 镖局的门房一看见她就上前问好,又拿了一封信出来,“江姑娘,才刚有人送了封信,你瞧瞧。” 信?胭脂心头一动,接过来一看,落款果然是杜掌柜的。 杜掌柜也确实觉得一两半的价格太高了些。 须知如今一斤当年的上等白米也才不过两贯钱,一家人熬成粥能吃一天了,而寻常在城中劳作的百姓,一个月也才三二两银子,就这样还攒不下呢!而这小小一瓶胭脂竟然就要了普通百姓人家大半个月的工钱? 因夏霖府不比沂源府,一两半一瓶的油胭脂委实有些骇人听闻,可他又转念一想,那江姑娘来信时也说了,又调整了方子,重新换了瓶子等等,再算上往来路费,左右这油胭脂即便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儿去,本就不是给寻常百姓家时时购买的,既如此,贵些也就无妨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