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不能成?”薛铖反问。 “可如今承光帝老了,这种胆识和魄力早就消磨透了。何况太子如今正是勋贵世家撑起的,他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折损太子羽翼?” 薛铖陷入沉默,内心有怒亦有哀。 薛敬见状起身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些事我本不愿同你说的,但如今……你还是早些知道更好。如今的晋国……”他没有把话说完,唯剩一声长长叹息。 那句话,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的晋国已经开始从里头烂透了,若不能割开尚还完好的皮肤、挤净浓水刮干腐肉,渭水城破之局绝无可能避免。 *** 从里屋出来后,薛铖的心情十分沉重,紧抿着唇慢慢沿小路前行。白晃晃的阳光洒在身上,提不起一丝暖意。 穿过拱门,路过亭台,路上遇到了满脸笑容的崔管事,十分殷切地同他说了些什么。薛铖一个字都没听见去,只是下意识地按照崔管事指的路向前走。 不知不觉就到了溯辞暂住的院前。 雕花窗户洞开,此时溯辞正趴在桌前,对着桌上铺开的信笺唉声叹气,从薛铖的角度正能看到她晃来晃去的脑袋。 游离的目光渐渐落到实处,薛铖远远看着她撅起的嘴,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随后迈开步子,大步朝她走去。 “这是在愁什么呢?”薛铖推门而入,缓步行至桌前,轻声问道。 溯辞蔫嗒嗒地趴在桌上,有气没力地吐出两个字:“完啦。” “怎么了?”薛铖捏了捏她的脸颊,附身问。 “薛将军,你说我该怎么委婉地告诉嬷嬷我不仅跑来了中原、还要嫁给这儿的世子殿下呢?”溯辞把脸在信笺上滚了一圈,委屈巴巴地扬起脸问他。 七年前离开云浮宫在西境游历,溯辞都还定时会给嬷嬷写信汇报近况,哪怕是北宫政率军捉她、月桑部落覆灭之事,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嬷嬷。然而这回来中原确实瞒着云浮那边的。 不知为何,自幼时嬷嬷替她卜过命之后,就不止一次地告诫她绝对不要擅离西境,却对其中缘由三缄其口。若不是当年目睹了月桑部落的惨状、卜出了天下动荡,她很有可能就这么一辈子缩在西境。 可如今……偷偷跑来中原不说,还拐了个大将军,真不知道嬷嬷会是何反应。 溯辞噘着嘴,十分惆怅。 “实话实说。”薛铖又捏她的鼻尖,道:“刚这句不是说得挺不错的嘛,就这么写吧。” 溯辞直起身子思考了一下,顿时把头摇成拨浪鼓。 真要这么写,嬷嬷非得拿竹板敲她不可! 见她面有难色,薛铖想了想,道:“书信能传达的终究有限,嫁娶毕竟是大事,不如我陪你去一趟西境,当面和嬷嬷说?” 溯辞诧异道:“你能去?” “有何不可。”薛铖道:“等刺杀一案告一段落,我就向上头告个假,陪你一起去。他们总不会不放我娶媳妇儿吧?” 溯辞闻言莞尔,伸手去勾他的手指,“那自然好。” 薛铖将她的手拢在手心,细细摩挲着她的指腹,望着那雪白的颜色微微有些出神。 只是不知这件事能不能有个完满的收尾。 见他走神,溯辞歪着头冲他眨眨眼,问:“薛将军,你好像有心事?” “嗯?”薛铖重新看向她,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有些想不通罢了。” “唔,要不要再算一卦?”溯辞兴致勃勃地提议,说着就准备去拿石子。 “不必了。”薛铖按住她的手,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轻声道:“就让我亲眼看看吧。” 看看这烂到根里的地方到底肮脏到什么地步。 溯辞看着他心事重重的眉宇,突然站起身紧紧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事,我陪你一起看。” 心底涌起暖意,薛铖眉目舒展,伸手将她环在怀中,低头细嗅她颈间的香气,低低应了句:“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