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就向陛下请辞,等调令下来到出发,应该也需四五日的时间。”薛铖道:“京里你若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这几日我陪你去。” 溯辞眼前一亮,道:“我们再去一回霜园吧,王妃说里头有一处名叫登仙台的地方,夜里景致极美,一见难忘。” “娘和你说的?”薛铖愕然。 “嗯,王妃说当年王爷曾带她去过一次,那时是梨花开的季节,花瓣如飞雪,流萤穿行,远有丝竹乐声,台下流水环抱,有河灯漂浮,令她难忘至今。” 溯辞的声音饱含向往,薛铖眼里浮起笑容。 这恐怕是当年爹求娶娘时准备的,如今提起似乎也恰是时候。 “好,等使团离京后我们就去。”薛铖轻轻吻了吻她的颈侧,笑着应下。 贪了会儿他怀里的温暖,溯辞突然想起一件事,从他怀中挣脱,一边小步朝里屋跑,一边说:“对了,有样东西要给你看看。” 薛铖疑惑跟上她的步子,只见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自己,道:“大理寺在查一桩与赵家有牵连的案子,季家一位大人将这东西给了我,问我认不认得。我想你和魏狄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认出来,就带回来了。” 薛铖接过展开一看,也同样狐疑道:“地图?” 溯辞点头,道:“你看看可有眼熟之处?” 目光在那些简略的线条上滑过,薛铖沉吟道:“这地形是有些眼熟。”而后又摇摇头,“不能确定是何处,等明日得了空拿去给魏狄瞧瞧。” 溯辞点点头,一手掩唇轻轻打了个呵欠。薛铖见状立即收起那张纸,温声道:“天也晚了,早些睡吧。” 然而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丝毫准备离开的样子。溯辞看着他眨眨眼,问:“将军你呢?” 薛铖按上她肩,推着她往床榻走去,道:“今晚我陪着你,安心睡吧。” 白天就敢派出杀手明目张胆劫人,保不齐晚上不敢夜闯王府,在黎桑离开之前,还是亲自守着更妥帖些。 烛灯熄灭,溯辞脱了外袍钻进被窝,手还抓着薛铖的手腕就要把他往床上带。薛铖半跪在床沿,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闹。” “你的腿上还有伤呢。”溯辞倾身上来抓住了他的衣襟,说:“今天又淋了雨,在外头睡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薛铖还欲推拒,然而在溯辞的坚持之下还是点了头,任由她三下五除脱了自己的外袍,一同缩进被子。 溯辞贴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哝道:“有温香软玉不抱满怀,还要去睡外间,将军你在想什么呢。” 薛铖在她腰间捏了捏,脸上微微一热,道:“胡说什么。” 溯辞嘟起嘴,毫不客气地戳了回去,说:“这就不想抱我了呀?” “想。”薛铖低笑着搂紧她,温声道:“快睡吧。” 溯辞抓着他的前襟偎在他怀中,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二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 翌日。 早朝时,有关薛铖的弹劾如同雨后新笋般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薛铖失职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事险些搅黄了魏晋盟约、难堪重任必须严惩之类的话。沈丛言十分不忿,替薛铖辩驳了几句,也很快也被怒斥声压了下去。 龙椅上的承光帝揉着额头,静静看着底下一帮大臣吵得不可开交,末了一句再议将此事揭过,十分疲累地退朝离开。 朝臣对此议论纷纷,有人私下说陛下最近身子似乎不大好有些力不从心,也有人说莫非之前的传言属实、陛下还对东陵王府有所期待所以才对薛铖如此宽宥。但无论是□□还是瑞王党,此刻似乎都打成了一致的共识——得先把这个军功赫赫又身份微妙的东陵王世子拉下来再说! 正当这些人忙不迭地写折子弹劾薛铖之时,一封请辞的折子已悄然送到了承光帝的书案上,正是薛铖递上来的。 折子内容言辞恳切,正借用了朝臣弹劾的话语,言说愧对陛下信任,差点酿出大祸,难当此任,故而自请辞去左骁卫上将军一职,同时请求下放西南前去平定匪患、磨练心性。 这条消息很快如插了翅膀一般传遍朝野,惊得所有人齐齐噤声。 那些忙着弹劾薛铖的大臣个个傻了眼,有些难以置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