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曹贲死于匪徒之手, 段荀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直至如今, 兵马营的人死得死调的调,已从起初的五百人锐减至二百人, 其中可堪用者不足半数! 单青句句道来,说到最后竟隐有哽咽之声,头颅低垂,道:“此次若不是将军,这粮饷冬衣真不知何时才能拿到。” 薛铖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 宽慰道:“放心,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单青抬眸看向薛铖,眼里尽是感激, 犹豫再三后低声道:“我早听闻将军此行为剿匪而来,说一句不敬的话,将军若真想还西南一个太平,切莫相信刺史段大人。涿州的官府早就烂到根里,这些人结党营私横行霸道,甚至和匪寨多有牵连,将军千万小心。” “我知道。”薛铖道:“你先别想这么多,眼前要务是将兵马营安顿妥当。我初来乍到,营中的事暂时还需你费心。” “将军放心!”单青抱拳行礼,眼里重新燃起亮光。 “时辰也不早了,你去忙吧,我明日再来清点名册。”薛铖按了按他的肩头,随后带着魏狄溯辞出屋离去。 将三人送出兵马营,单青立在营地前静静看着他们逐渐消失远去的背影,心中喜忧参半。一个浓眉大眼叼着草杆的士兵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看了看三人离去的方向,问:“那就是征西将军?” 单青颔首。 那人又问:“大哥,他靠得住么?” “段氏一党树大根深,想要完全剪除绝非易事。”单青叹道:“但如今我们唯一能依仗的也只有他了,但愿他能压制住段荀吧。” 山风呜咽,从破败的营房间刮过,卷起残破的枯叶在粗糙的地面上划过,窸窣的声音宛如哀泣。 ** 做戏做全套,薛铖三人依旧回到将军府歇脚。 段荀的动作也很快,这会儿便送来十数个丫鬟奴仆,显然早有准备。好在府邸够大,薛铖将人差去打扫各处院子,避开这些耳目,带溯辞与魏狄缩进房中。 “这段荀只做区区一个刺史还真是委屈他了。”魏狄在桌边坐下,低声冷笑。 溯辞把方才在街上买的炒栗子拆开堆在桌上,摇头道:“他算盘打得可好了,闷在涿州一手遮天,可比去京里放什么大员要随心所欲多了。” 薛铖剥开一颗栗子,看着金黄的栗子肉还袅袅冒着热气,转而问:“都通知到了?” “消息都送出去了。”魏狄正色道:“城里现在就有咱们的人。” 薛铖道:“好,让人去城里寻一处妥帖的院子,将军府不宜久住。” 魏狄看了看溯辞,问:“是不是该找两间?” 否则我和你们小两口住一块儿多不方便啊! 薛铖瞥他一眼,道:“这是给溯辞住的,我们俩明日就住去兵马营。” 溯辞举着栗子抗议:“怎么就把我丢城里!” “你也看到了,兵马营破旧,又全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儿住过去多有不便。”薛铖顺手拿过她手里的栗子肉丢进嘴里,道:“放心,我会留暗卫给你,不会有事的。” 末了顿了顿又低声补充:“若闷得慌,就来山上玩。” 溯辞这才喜笑颜开继续剥栗子,心里却道:这上了山,下不下来你可就说了不算咯! 薛铖哪里猜不到她心里的小算盘,挑眉望她一眼,还欲说些什么,却察觉门外有衣料窸窣的声响,立刻噤声快步行至门前,蓦然拉开门喝道:“什么人!” “哎呀!”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是女子娇软的嗓音,引得溯辞魏狄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门外立着一个茜色罗裙的女子,巴掌脸水杏眸,娇娇俏俏地端着茶盘,怯生生地对薛铖道:“将军,我、我给你们送茶来了。”言罢微微垂首,似不胜娇羞。 薛铖面无表情看她一眼,随后从她手里拿过茶盘,冷声道:“这里不需要你,退下吧。”言罢砰地一声关上门,差点没摔人一鼻子灰。 溯辞啧啧而叹,“将军啊,你这前脚还没在远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