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薛铖并不指望能征上多少新兵,只吩咐魏狄让暗卫乔装改扮分散前来,避免引人注目。 只是营里弟兄得知段荀暗地使的绊子后难免气愤,连单青也不免怒骂:“欺人太甚!” “总比人都没法招要好。”魏狄安慰他,“况且这种情况下还能来兵马营的人,诚心不说,那必然也是有些本事的,就当人帮咱们筛一道好了。” “可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把人补齐了?”单青不知道薛铖的打算自然焦急万分。 薛铖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兵贵在精良,真正想来的人,使多少绊子也拦不住。你们只管好好练兵,招兵一事不急。” “我只是替将军不值。”单青沉沉叹气:“替兵马营不忿。” 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却被权贵压迫至此,如何甘心! 薛铖能体会到他们的感觉,不免叹道:“你们这些年着实不易,但越是处境艰难越不可乱了心境,否则正是中了对手下怀。你们把心思放在练兵剿匪上,旁的一切有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忍气吞声的。” 单青抱拳道:“兵马营能得将军统帅,不敢奢求过多。但段荀此人狡诈阴狠,党羽甚多,请将军千万小心。” “放心。”薛铖点点头,又问:“这几年兵马营领到的粮饷兵器物资可有记录?” “早些时候是有的。”单青面露难色,“但最近这些年上头能扣则扣,之前曹都尉还记着,等曹都尉故去,这些卷宗账册统统都被段荀的人收走了。” 薛铖闻言面色微沉。 单青又道:“账册应该都收在官署的卷牍库中,但将军若想查看怕是没那么容易,就算看到了也未必是当初那份。” 谁会把这些贪墨的证据留在手上呢,必然早早处理干净了。但查一查,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从兵马营的粮饷入手,也算不得他越权。 薛铖心下拿定主意,面上不显,颔首道:“好,你先去忙吧。” 单青应了一声,行礼退出屋子。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魏狄这才看向薛铖,低声道:“将军想查段荀贪墨军饷一事?” “不止贪墨军饷。”薛铖道:“我要以此为引,把这根烂藤彻底拔出来。” 魏狄对此十分赞同,但亦有担忧,“将军,段荀在西南一手遮天这么多年,上头必然有门路。咱们如今连账册都没有,怎么拔?” “那就把账册弄到手。”薛铖看向魏狄,挑眉道:“至于上头,不是有个季府么?” 魏狄眼前一亮,难抑兴奋之色,道:“将军想把季御史大人请来?” “仅凭目前知道的这点事,请不来御史大夫。不过……”薛铖笑道:“季家不是还有个在大理寺当差的儿郎么?” 遥在京城的季舒城仰脸一个喷嚏,差点把手上的一纸密信喷飞。沈丛言十分嫌弃地往后挪了两步,瞪他道:“这可是密旨,仔细点!” 季舒城忙不迭应了,仔细折好收进怀中,恢复一脸肃容,对沈丛言道:“大人,下官不明白,陛下这是何意?” “我且问你,身居大理寺,当秉持何等信念?”沈丛言不急着解惑,反问道。 “无愧天下,无愧苍生,无愧真相,无愧本心。”季舒城从容应答。 沈丛言闻言而笑,指了指他的胸口,道:“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你。这四句无愧,你可要记在心里。” “下官绝不敢忘。”季舒城躬身行礼。 “陛下对苍城、对瑞王一案起疑了。”沈丛言摸了摸胡须,叹道:“此案为大理寺刑部兵部三司同审,陛下起疑,也亏得我这张老脸还有些分量,才得来这一纸密诏,否则你就该去大牢里给我送牢饭咯。” “可此案证据确凿……” “就是因为证据太确凿了。”沈丛言摇头道:“亲王谋逆,非同小可,但这证据来得太快太轻松,陛下如今想透了,这才要秘密重查此案。” “但大理寺人才济济,大人为何要交给我区区一个寺丞呢?”季舒城不解。 “舒城啊。”沈丛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因为你姓季,因为季家是朝中难得的纯臣,和哪一方都干干净净没有牵连。” 季舒城只觉肩头重M.iYiGUO.NEt